会议室,郭淮已经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周国平却依旧皱着眉坐着,一动不动,纪然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周国平抬头看向她,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杜同和是不是说过薛刚的表哥还是表弟来着,有个装修队?”
被周国平这么一说,纪然一下子便想到了杜同和昨天说过的话,“今天说他表姐开了个服装店,欢迎大家捧场,明天说他表弟拉了个装修队,有需要找他。”
纪然正色道:“是有这么回事,杜同和说薛刚的表弟拉了个装修队。”
周国平点了点头,“看来我没记错,就是不知道如果冯荣生真的装修过房子,是不是找了薛刚的表弟,如果他不找,薛刚知道了他家在装修,却没用自己的表弟,薛刚一定会介意,但如果他找了,薛刚的表弟会不会发现墙上的异常呢,他又会不会把这个异常告诉薛刚呢?”
纪然知道周国平的意思,那就是如果冯荣生真的装修过房子,那刘丽芬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杀死的,然后他自己藏尸,因为挖墙和钉钉子的声音很大,他不得不借装修来掩盖。
装修他不可能事事亲为,就一定要找人,如果他因为薛刚的原因不得不找薛刚的表弟,那薛刚就有一定的概率知道墙是有问题的,如果薛刚真的知道,却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都滴水不漏。
那薛刚又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呢,只有一种解释,薛刚想将杀害冯荣生的矛头指向刘丽芬,因此便没有说出墙的问题。
甚至,他这个当年报案人,就很可能是杀害冯荣生的凶手,他在贼喊捉贼。
但这里却有一个矛盾,如果薛刚是杀害冯荣生的凶手,那他是如何知道墙里藏的就是刘丽芬呢?
除非情况是这样。
薛刚是知道刘丽芬的死的。
试想一下,如果冯荣生杀死了刘丽芬,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便被突然登门的薛刚撞上了,两人不知道怎么达成的共识,那就是薛刚不会告发冯荣生,反而会协助冯荣生处理了尸体,因此,薛刚也就知道墙里藏的就是刘丽芬,后来才能利用刘丽芬的失踪,杀害冯荣生,自己完美脱罪。
或许找人假扮刘丽芬都是两人商量出来的对策。
不过冯荣生想的是,利用休假回老家的时间,对外宣称自己的妻子突然失踪了,因此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
但薛刚想的却是,要利用这一切杀了冯荣生。
但薛刚的动机呢?
就像最开始她和周国平讨论的,薛刚似乎没有杀害冯荣生的动机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整个案子盘了又盘了,不过证据却还要等郭淮的调查结果。
至于薛刚的动机,如果想不到,那就审出来,但前提条件是,要有一定的证据定薛刚的罪。
郭淮这次的效率很高,午饭刚结束,郭淮的电话便打了回来。
他虽然没有走访完冯荣生当年的所有邻居,不过仅仅走访了几个,也足以得到答案了。
那就是冯荣生出事前的一个月左右他刚好装修过房子,具体时间因
为时隔太久,
大家都叫不准了,
不过冯荣生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月左右装修过房子却是大家的共识。
周国平接到郭淮的电话之后,
当即便带着纪然又去了一趟三五重工。
当年一个组的人也都知道冯荣生装修房子的事,
并且他们还知道冯荣生的房子正是薛刚的表弟的装修队给装的。
薛刚再一次被传到了警局。
他还是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并且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即便他已经知道警察在打听当年他的表弟给冯荣生装修过房子的事,但他依旧从容。
这种从容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确实完全不清楚当年的事,没有参与自然就不会慌乱,第二,他心机深沉,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刘丽芬的尸体暴露了,警察查出了当年的种种,也没有证据能定他的罪。
很显然,纪然认为薛刚属于后者。
“冯荣生被害前的一个月左右曾装修过房子,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吧!”
薛刚颔首,“当然,是老冯主动找的我,因为他知道我表弟手底下有个装修队。”
“现在我们怀疑,五年前,刘丽芬早在冯荣生被害前的一个月左右便已经死亡,并且被藏进了墙里,冯荣生突然装修房子就是为了掩盖把刘丽芬藏进墙里时发出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呢!”薛刚一脸震惊,“同志,你说笑了吧,我记得那段时间我还见过刘丽芬呢!”
“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哪见过?见过几次?有没有近距离接触?”周国平问出了一连串问题。
“有几次吧,第一次是老冯家的房子刚装修完,我去他家吃饭,这一次我记得比较清楚,后面我可能还去过一次不是两次,具体什么时候我就记不清了,不过肯定都是他装修完房子之后,所以刘丽芬怎么可能在那之前就被藏进了墙里呢,难道我看见的都是鬼
?”
“或许你看见的不是鬼,只是你自己的无中生有。”
薛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的情绪,“同志,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说我无中生有,那你呢?”
周国平轻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提供一下你表弟的信息,我们需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我表弟叫刘钊,两年前就去外地了,要找你们自己找吧!”薛刚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配合了,不过也不重要,只要他回答该回答的问题就行。
由于没有任何切实的人证物证可以指向薛刚,所以询问之后便只能放薛刚离开,不过明眼看薛刚这个人就是有问题的,不能不盯着,于是周国平便将何军和丁建调了回来,专门负责监视薛刚的一举一动。
周国平又安排了人去调查薛刚的表弟,刘钊,至于纪然,周国平则让她在办公室的行军床补个觉,由于昨天晚上大家都是在车里轮流休息的,这种休息显然是不够的,今天晚上估计还要有大动作,他安排完手头的事,也需要简单休息一下,毕竟养足了精神,才能保证行动的效率。
入夜,杜同和家楼下拐角处的必经之路以及距离更远一些的一片自行车棚后面,分别停着一辆不
太显眼的灰色轿子还有一辆旧面包。
纪然正坐在旧面包的驾驶座,由于面包车的距离相对较远,她完全看不见杜同和以及杜同和的车,但却能看见灰色轿子的车屁股。
此时,她整个人有些颓废地窝着,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远处的灰色轿子的车屁股,有些百无聊赖地小声道:“康哥,你说今天晚上杜同和会有动作吗?()?()”
李华康坐在副驾驶座,也看着前方,压低了声音道:“周队说有那应该就有吧,再等等看。()?()”
此时,被李华康提到的周队也正在这辆旧面包中,不过却在最后排补觉呢,他下午也计划休息一会,可没成想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等他想要休息的时候,杜同和和梁燕已经先后下班了。
不过今晚的情况却跟昨晚并没有什么区别,杜同和和梁燕接了儿子回家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等待的过程中,纪然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次造型了,她倒是不困,因为下午补了觉,但她着实无聊啊!
也可能是她今天自告奋勇要负责盯着的缘故,毕竟盯了太久却全无动静,她不无聊才怪。
时间进入到后半夜,即便纪然下午补了觉,她此时也忍不住开始犯困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前方的灰色轿子的车屁股突然亮了,纪然一个激灵弹起来,脑袋差点撞到了车顶。
“注意,有情况。()?()”
迷迷糊糊地众人被她一嗓子唤醒,此时,灰色轿子已经转弯离开了纪然的视线,过了几分钟,周国平手里的对讲机响了,是郭淮的声音,“耗子已出洞,滨江大桥桥下往东,可以从后道绕出?&?&??()?()”
按照周国平的安排,郭淮所在的灰色轿子只是打前站的,他只会跟一小段路便会故意跟杜同和的车岔开,毕竟深更半夜的,路上的车本就不多,就算隔得距离再远,一辆车一直尾随也难免会打草惊蛇。
所以按照周国平的安排,郭淮只是跟出一段安全距离便会岔开,然后提供一个大方向。
杜同和家的地理位置,周国平昨天便研究过了,地处市中心,黄金位置,出门便是条条大路,还有两年前政府斥巨资修建的滨江大桥,大方向还是很好确认的,因此,两辆车配合便大大降低了被杜同和和梁燕察觉的可能性。
纪然这边听见了郭淮的话,第一时间便打火挂档,面包车竟然一把轮便完成了掉头直接开进了后道。
“诶我!”
李华康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要被甩飞了一般,脑袋“咣”的一声砸在了玻璃上,他有些不冷静地直接叫出了声。
当然了,后排的众人也好不到哪去。
除了周国平。
毕竟纪然的开车风格他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小姑娘开车虎是虎了点,不过车技是真的没话说。
与稳无关,快就够了。
纪然将旧面包飙到了极速,冲上了桥,周国平打开车窗,初冬的寒风刀一般地刮在他脸上,他却浑然未觉。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桥下急驰的那辆黑色皇冠,那正是杜同和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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