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李兴劈头盖脸先指着自家媳妇儿一顿骂,最后才好声好气的赔不是:“应淮兄弟,那天确实太乱了,大伙儿都是站在田埂边上的,我媳妇儿真是不小心碰了你家媳妇儿,这才差点儿弄出大祸。”
“知道你媳妇儿出事儿,她在家愧疚自责了半宿,良心实在不安啊。这不,我立马带着她来赔不是了。”
说罢,李兴把家里剩下那四个鸡蛋放在周家地边,“应淮兄弟,你媳妇儿刚生,最是需要补营养的时候,这几个鸡蛋你先吃着,吃完了我再给你家送。”
他家媳妇儿瞪大双眼,他什么时候拿的鸡蛋?
她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哎哟!”
胳膊上被人掐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想还手,转头一看,自家男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整个人又蔫了下来。
周应淮只是冷眼看着,依旧是一字未说。
李兴抓了抓后脑勺,没敢与他对视,又道歉两句后拉着自家媳妇儿跑了。
周应淮收了鸡蛋,在地上随便锄了两下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陈婆子正在做饭,见他手里拿着鸡蛋还嘟囔了两声。
“我看你都买鸡蛋了,怎么又上哪儿拿了几个来?”
“李家赔的。”
陈婆子顿时明白过来,不客气的收了鸡蛋,那一会儿做成滑蛋,两个孩子也能吃。
周应淮进了主屋,傅卿正好问他:“陈大娘怎么来了?”
“我请她来照顾你。我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情我不懂。”
傅卿点头,继续逗弄着乐安。
只一天而已,小乐安比昨天刚生下来时又长大了不少。
傅卿笑说:“都说小孩子见风就长,原来真是这样。”
周应淮不懂这些,但亲眼看见过,也觉得这些老话颇有道理。
也只一天,小乐安就比昨天刚生下来时漂亮了不少,再也不是昨天那个红色毛猴子的模样了。虽只是刚出生的孩子,但是眉眼间已经能看出跟周应淮的相似。
周应淮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的凑近。
“她好香。”
傅卿疑惑的往乐安身上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突然,周应淮面色微变,稍稍直起了身子。傅卿正在疑惑,突然也闻到了味道,忍不住笑出声来。
乐安,拉了。
“爹,我们回来了。”
听见少禹的声音,傅卿撵他出去,自己准备给乐安还尿布。周应淮转身出去,再进来时端了盆温水,帮着她给乐安换了干净的尿布,最后又把脏的收走,拿去
院子里洗。
傅卿心中一暖,点着乐安小鼻尖道:“以后长大了要孝敬你爹,你爹是好人。”
陈婆子从灶房里走出来,玉丫头甜甜的喊了声陈奶奶,叫得陈婆子高兴的不得了。又见少禹手里拎着条大鲤鱼,再把少禹夸了一顿。
“早上炖了肉汤,我们下午再吃鱼。”
见周应淮在院子里里洗尿布,陈婆子惊呼道:“哎哟,这东西你可不兴洗。”
周应淮无所谓,“我是孩子的爹,没什么不兴洗的。”
陈婆子还怕他洗不干净,可见他一点儿不嫌脏累,洗了尿布之后规规整整的晒好,这才满意的点头。
“水缸没水了,我去拎两桶水来。”
他一刻不闲着,拿了水桶又出了门。
陈婆子进来看了会儿孩子,忍不住赞道:“你当真是嫁了个好男人。这世上可找不出第二个周应淮了。”
之前原身对周应淮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但凡是个小心眼记仇的,一定不会对傅卿好。
可如今的周应淮,不说事无巨细,但确实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安排妥当了。
就说洗尿布这个事情,村里这些男人就没几个能做到这份上来。
这些傅卿都明白,她庆幸自己不是原身,她与周应
淮,不知道谁是谁的福气。
周应淮虽然刚从瘫子恢复成正常人,但总觉得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今早才上了山,又去了镇上,这会儿都没怎么歇脚又一连跑了几趟,把水缸装满了水。只听陈婆子说了一句小孩子尿了拉了都得用温水擦洗,柴火怕是不够,他又背着砍刀上了山。
砍刀是傅卿新买不久的,锋利得很,周应淮不消片刻就砍了两大捆。下山时见果树上有些野果,又给两个孩子摘了些。
下了山,路过老刘头家,春生爹把他喊住,问了问傅卿跟孩子。
两家算是有些往来,前段时间春生家也帮过周家,周应淮对人家自然客气一些。
等周应淮离开,老刘头才对春生爹说:“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小孙女儿?看看人家周应淮,做爹以后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春生爹哭笑不得,“照你这话,前两天说好的牛就不买了呗?让春生她娘再生一个,我就做牛呗?”
老刘头笑个不停,“那也成,家里又
多了一个人,身上的担子是要重一些的。”
顿了顿,老刘头又哼哼两声。
“听说张婆子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以后周应淮怕是不会再跟他们家来往了。”
春生爹没接
话,只是跟着叹了口气。
有陈婆子在,傅卿这一顿吃的极有营养。
一碗肉汤,一勺滑蛋,还素炒了一盘小菜,外加一个素饼。
“你多喝些汤,陈大娘说这个养身子。”
周应淮每次进屋都要逗弄一下乐安,不管孩子睡着还是醒着。
傅卿听话的把汤都喝完后,跟他说:“我那些银子你拿给陈大娘吧,算是她照顾我坐月子的佣钱。”
“我已经给过了,你安心做月子,这些事情都不用你管。”
说罢,他拿着碗筷就出去了。
陈婆子洗了碗,又来屋里跟傅卿坐着说了会儿话,帮她整理了些尿布。
孩子吃的多拉的多,光这么换着实麻烦。
“要是能换点尿片就好了。”
陈婆子没听清楚,只把晒干迭好的那些推到她面前来。
“这些不就是?只要洗勤快些也够用了。等孩子稍微大一些,就能把尿,能省下不少呢。”
傅卿笑了笑,又扯了别的话含糊过去。
陈婆子虽然年纪大,但针线活比傅卿强不少。见了傅卿做的小衣服,陈婆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当着她的面,拆了线,教她重新做。
做好了一件,陈婆子又拿起竹篮底下的布料,抖开一看,是件大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