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少了爹娘教导的孩子,空有一身超乎常人的学识,却只知任性而为,秉性属实恶劣!”
凤凰语气高高在上的说,已然悟透道理的赵寻安也不说话,只是面带笑容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既无愤怒也无谄媚,反倒带着些许好笑。
仿佛一位经历世事的长者,看着装作老成的小辈。
见赵寻安的表现与之前猜测半点不同,凤凰忍不住皱起眉头,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说:
“既然已在文道闯下偌大声名,文采也是远超常人,那便一直走下去。”
“虽然我不懂,但朝中上至官家下到六部郎中,尽在说你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想必你确有他人不可及的长处。”
“那便更应该发挥长处,成为大乾栋梁,稳固国家基石,怎能这般恣意妄为?”
看着眼前清冷绝色,赵寻安思绪却已飘远,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俩总角小儿嬉闹,黑瘦女娃总喜跟在后边追。
岁月如梭,转眼已过数十载,终究成了一幅画。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
见赵寻安一直不言语,凤凰心中怒意生,脸面更加冰冷。
“国师大人,你我已无关系,为何屡次为难与我?”
赵寻安心平气和的缓声问,凤凰略微一愣,微波湖面映衬下,眼前男子透着股出尘的儒雅,让她磐石般的道心掀起些许微澜。
“不为什么,便是喜欢。”
压下心中那抹荡漾,凤凰沉声说。
赵寻安轻摇头,看着湖面表情波澜不惊的说:
“自打幼时缔结婚约,我从未诽你谤你,你不喜婚约,我便遂了你的心愿解除。”
“事事皆按你心意而为,今日却如此伤我,半点不念我父当年的救命之恩,敢问国师大人,良心何在?”
说到这里赵寻安用手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高举手臂,血水从指缝滴答落地,透着股说不出的凄惨。
凤凰抿嘴,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
毕竟当年救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自己不但未曾相报,却把他打成重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沉默许久,凤凰转身走,声音低沉的说:
“好坏由着你说,不过我与你下个定论,这辈子,当个放牧百姓的文官,乃是你唯一出路!”
“可能告知,自打小时分开你我再未谋面,却为何如此恨我?”
赵寻安朗声问,本未期盼能得到回答,怎知凤凰立时便回:
“缘由便是婚约,我乃翔与九天之上的凤凰,与地上爬的泥虫牵连在一起便是侮辱!”
“想到你我便觉得恶心,为何不会恨你?”
“那是父辈的事情,如何怪得到当时只有总角的我的身上?”
赵寻安争辩,凤凰登上马车,留下一句耻笑的话:
“蝼蚁安敢与雄鹰争辩,待你何时有了风云榜榜首的实力,再来与我争辩!”
马车跑得飞快,未及多久便不见了踪影,赵寻安看着空荡荡的草地笑,由微笑变大笑由大笑变狂笑,笑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
可算想起今日入学府的学子连同举子为甚都要测试灵根了,却原来,是因为开始排序风云榜了!
“凤凰啊凤凰,你是何等看不起我!”
抹掉笑出的眼泪,赵寻安咳嗽两声,骑上杂花马奔向居所,期间路过闻声阁,正好看到适时变化的大乾风云榜榜单。
至于中土大千的总榜,因为各国未曾统计完,且互相间没有交手无从比较,所以还是空白。
风云榜以而立之下为界,能上榜的尽是各国天骄,如今大乾风云榜排名第一的名唤柳承志,没有境界,只有灵根,上境一品。
往下看时赵寻安还看到一个熟人,宋戳子,位列大乾风云榜十九。
其之前有八个一品,还有十位同样二品灵根才俊,却不知为何排在他前。
只不过看到柳承志这个名字时,赵寻安脸上露出莫名的意味。
前生昆仑大秘境开启前,那位柳承志可谓风头强劲,数年一直在中土大千总榜前三徘徊。
凭借炼气八重天以及上境一品的灵根,引得山川秘境十大宗门争抢。
怎奈命运不济,在其孤身去往大河派山水秘境途中被左道暗算,一代天骄被人生撕活剥,修为灵根尽数成了左道邪修的补品。
待大河派执事赶到,其只余人皮骨架,血肉被吃的一干二净,乃是那年惊天动地的大事!
最终引得所有山川秘境以及世俗朝廷派兵围剿,终将横行一时的左道杀得百不存一,这才换来修真界数十年的平安。
驻足看了许久,赵寻安轻摇头离去。
如今显现的只是灵根,根本做不得准。
且如今时间尚早,风云榜上绝大多数莫说迈入仙途的炼气士,就连上九品的宗师甚或术士都少见。
终究需得沉淀几年,待天骄们突飞猛进了
才好说。
再者风云榜所录其实有颇大漏洞,那就是没有统计山川秘境里的青年才俊。
毕竟天地法则不同,若是他们上榜,恐怕中土大千青年才俊,至少要去掉一多半!
凤凰也不在风云榜,不为别的,实因她超出同辈太多。
灵根乃超品,中土大千无人可比。
境界为炼气境大圆满,乃凡尘允许最高,一旦跨过便是筑基真人,天底下能与之抗衡的,至少明面上没有。
便是凡尘身份也是他人不可及,仅二八年华便是一国国师。
灵根无人可及,境界无人可及,哪怕是身份也不是同辈能够比拟,如此人物若是列在风云榜,那是对她的羞辱!
途中赵寻安先去了趟药铺,看过坐店郎中后抓了十余副汤药,因着有不少名贵药材,整整花了三百两白花花的银锭子。
心痛的赵寻安差点抽过去,便暗下决心,待春闱的事情过了,定要走遍名山大川,利用寻珍录找些上好的药材,好好补补身子。
“少年郎,我也是从你这个岁数走过来的,当时也是好勇斗狠不服便干。”
郎中吩咐伙计抓药,自己则拿着用热水煮过的棉布帮赵寻安擦脸,一边擦一边劝:
“可是上了年纪才发现,许多不过是意气之争,却因之伤了根基,到老一身病,实在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