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蹲在顾沉欲面前，弯着好看的眸子，微风拂过发梢，整个人就像是从文字里抠出来的阳光少年。
带着风，带着光，带着温柔。
顾沉欲舌尖抵着甜丝丝的糖，眼皮半垂，没有说话，鼻尖上忽然一痒。
他抬眼，看见面前是一枝白玫瑰。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问你要什么礼物，你说玫瑰，我回去就拔了花园一块地给你种了几株，好不容易才活的，但你毕业典礼的时候没来。”
明知道顾沉欲失忆了，可能听不懂，但喻黎还是自顾自说，“我那时候就对你一个人这么好过……现在也是。”
“你昨晚说我大方，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大方。”
“宋玉书想跟我谈恋爱，我没答应，他连碰下我的手都不能，你呢？”喻黎看着他，忍不住一笑，低声说，“你什么没碰？”
“顾沉欲，我不是大方，我是只对你大方。”
喻黎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颊边贴着，有些好笑地说：“昨晚你就问我高中喜不喜欢你，怎么不问问现在呢？不敢问吗？”
顾沉欲看着他，迟疑：“你现在喜……”
“喜欢。”
喻黎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无比坚定，“我喜欢你，现在喜欢，以后也喜欢，永远都喜欢。”
“……喜欢我什么？”
“太多了，能不能给点时间让我慢慢说？”
就那一刹那，顾沉欲的心狠狠一颤，心跳彻底乱了，跟当年如出一辙。
他哑声：“多久？”
喻黎说：“一辈子。”
顾沉欲闭眼，心动、心乱、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心酸。
喻黎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年已经用这话告白过一次了，见他突然不说话，以为他是不相信，连忙握住他的手，解释道：“你是不是还在想谈婳？我跟她就是普通同学，真的，我发誓！”
谈婳要是听见这句普通同学，估计会开车撞死他。
正在紧张期待地等待回应，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嗰边嗰个，边个畀你喺公园乱摘花嘅！”
对方说的是粤语，喻黎听不懂，拧着眉一脸被打搅的烦躁，“他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是在说我吗？”
顾沉欲垂眸看着手里的花，沉默片刻，“你这花从哪里来的？”
喻黎睁着眼睛说瞎话，“花店买的啊，特别新鲜！”
刚从花坛里摘的，能不新鲜吗？
几句话的功夫，那个人就跑过来了。
看起来应该是这边的管理人员，偷偷摘花的人可能比较多，他第一次抓到现行，所以表现得非常激动，一口气吼了起码十来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不过很可惜，喻黎听不懂粤语。
顾沉欲等他说完了，从兜里拿出五百块，递过去，“对唔住，我男朋友第一次嚟呢边，唔知唔摘花，呢系罚款。”
那人看看主动交罚款的他，又看看明显茫然的喻黎。
很快确定了对方没有撒谎，这确实是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
见此，那人语气好了点，“喺边都唔乱摘花丫，大家都摘嘅话，噉公园仲有花呀？”
顾沉欲再次道歉，“对唔住。”
见他态度这么好，那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罚款都不要了，只说第一次就算了，以后如果再被发现，绝对会重罚的。
叮嘱完，就三步两回头地走了。
怎么感觉那采花贼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为什么要给他钱？”
喻黎听了半天都没听懂他们俩在说什么，就看看顾沉欲拿钱了。
顾沉欲也睁着眼睛说瞎话，甚至面不改色，“他说这里不能喂鸽子，要罚款。”
“怎么可以这样？喂鸽子还犯法？”
“嗯，下次不喂了。”
喻黎忽然趴他腿上，露出笑容，小声逗他：“看不出来你还会说粤语，怪好听的，再说一遍呗？”
顾沉欲垂眸看他，“想听什么？”
“随便。”
“我都好钟意你。”
“什么意思？”
“我也喜欢你。”
喻黎愣了下，然后单手撑着腮，看着他直笑。
等笑够了，才拿手指勾住他卫衣的带子。
带子绕着手指越缠越短，两人隔的越来越近，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喻黎低声说：“不好意思，昨晚上惹你不开心了，给你道个歉。”
顾沉欲：“没关系。”
喻黎忍不住一笑，压着嗓音，“顾沉欲，你一点都不懂得寸进尺，我跟你道歉，可不
是让你说这种客套话的，这话听着很没意思。”
顾沉欲看着他含笑的双眼，“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嗯。”
“口头道歉没有用，我不接受。”
“很好，然后呢？”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什么？”
“durex。”
“……”喻黎轻笑一声，呢喃，“当然是，你的味道啊。”
午后，晴朗的天空忽然骤雨。
小小的房间里，从玄关到客厅到卧室再到浴室，全部是狼藉一片，如飓风过境声势浩大，就连阳台上的花草都受到了波折。
被折毁的玫瑰凄惨地垂那儿，鲜艳的花瓣掉落一地，有两个盆栽还碎在了地上。
素来喜欢整洁的顾沉欲，却没有立即去打扫。
他现在很忙，忙着那场迟来的探索。
一场大雨，直到夜色降临才稍止。
喻黎缩在被子里，睡的死沉，腕上指痕明显，不知道还以为遭遇了什么非人虐待。
他疲倦地翻了个身，似乎扯到了哪里，疼得直皱眉，硬是给疼醒了。
睁开眼睛懵了会儿，才慢悠悠从被子里爬出来，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各种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他在床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顾……？”喻黎一怔，闭眼叹气。
嗓子哑了。
房门被推开，喻黎抬头，看见顾沉欲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他立即挑眉，下意识嘴欠，边拿脚踢他边笑眯眯道：“顾二，我还以为你拔屌无情爽完就跑了呢？”
“你需要休息。”顾沉欲弯腰抱他出去。
喻黎不反抗，两只手抱着他脖子，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他贴着顾沉欲的耳根低笑，不自知的勾人，“你还知道休息？我以为你要弄死我呢，一顿饱跟顿顿饱你是不是分不清？弄死我，谁还像我这么乖乖敞开腿任你……”
见他越说越过火了，顾沉欲打断他：“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喂第二顿？现在？”
“……”喻黎赶紧开始了装柔弱，“别，再弄我真要死你床上了，咱们来日方长行不行？”
来日方长，就跟那句一辈子一样有魔力。
顾沉欲肉眼可见地温柔下来，眼底浮现出笑意，问他：“弄了药浴，去泡一泡好不好？泡完我给你穿衣服，然后抱着你睡。”
喻黎以前很讨厌中药味儿，闻了就想吐。
所以顾沉欲才要哄着他，怕他不肯泡，或者泡到一半就跑了。
喻黎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应该出现的细节，他跟药打了几年交道，再重的药味都免疫了，满口答应好好泡药浴。
但喻黎的身体早就不是之前的身体了，顾沉欲只知道他身体差了许多，但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差。
琳姐当初说给喻黎备着氧气瓶，省得他接吻晕倒的话，其实并不是一句玩笑。
喻黎的身体，是真的有可能接吻接到一半，突然缺氧昏厥的。
凌晨三点多，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区，半夜接到电话的琳姐发了疯似的往医院赶，连鞋子都穿错了一只。
到了医院后，抓住医生就问：“怎么了？！他又怎么了？！”
医生神色古怪，像是有些不太敢说话，眼睛一直往旁边沉默的顾沉欲身上瞟。
很想说，又不太敢说。
“过敏。”
琳姐一下子转头，看着突然开口的顾沉欲，肝胆俱裂：“这次又是什么过敏？！他家里所有东西我都检测过了根本没问题！他大半夜又出去浪了？！”
顾沉欲沉默半晌，说了两个字。
又补充，“我的。”
琳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空白了，然后用看变态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次日，喻黎不出意外上了热搜。
但不是因为进医院，而是因为几张照片。
照片里，喻黎半蹲在地上，一只手霸道地拉过坐在长椅上的顾沉欲，跟他在飞起的白鸽群里接吻。
自下而上的姿势，带着强势与温柔，霸道又深情。
磕他俩的网友全疯了。
【妈的磕了几个月，你现在告诉我站反了！】
【要不你俩打一架吧，谁赢了谁上面，我说的】
【啊啊啊啊天杀的老子居然站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