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接近十一点，琳姐跟小文都休息了，喻黎还坐在阳台上出神，抱在怀里的毛毯有一大截掉在地上他都没有感觉，走神走得厉害。
窗外的雨下了一天，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分针跟时针重合在一起的时候，喻黎终于动了，他垂下眼皮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慢吞吞地去客厅翻找充电器给关机的手机充电。
还是给顾沉欲发个消息吧，就说今天有事不回去。
刚找到数据线，还没给手机插上电，门铃响了。
喻黎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第一时间看向房门，然后才扭头去看时钟。
时钟上显示十二点过五分。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过来？
给手机充上电后，喻黎走到房门前，他独居久了还是比较谨慎的，尤其房子里还睡着两个女孩子，于是打开猫眼眯起一只眼睛往外面看。
男性、口罩、一身黑。
帽檐下露出的双眼幽暗、锋利、冰冷。
——顾沉欲。
“……”
喻黎几乎是瞬间拉开房门，瞪大双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门口的人。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顾沉欲居然能找到这儿来。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
喻黎看到他还滴着雨水的头发，愣了愣，伸手想要去触摸，可右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人一把抓住。
冰冷，如石头一般，紧紧钳住了喻黎雪白削弱的手腕。
喻黎一直都知道顾沉欲力气大，但从前这人是会控制力道的，所以当喻黎被他一把拽出门外的时候，才发觉以前的顾沉欲对他有多温柔。
拽他那一下，喻黎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要断了。
“去哪儿？”
没有回答。
房门被狠狠拽上。
喻黎被拽着跌跌撞撞往前走时，还能震惊地回头去看那被合上的房门，他满脑子都是完了，顾沉欲这是知道房间里有人不好教训他，所以专门拉他去其他地方吗？
他怕进屋里琳姐他们醒过来，他就没办法教训自己了？
都这时候了，他脑子怎么还这么灵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太过害怕，换做别人肯定大脑一片空白，喻黎反倒是脑细胞更加活跃起来，乱七八糟想了一堆。
在顾沉欲停下脚步的前一刻，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应该卖惨求饶，这样说不定能免一顿皮肉之苦。
“顾沉欲你听我解释，我手机关机了还没有充电，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
“还有还有，琳姐今天找我有事，所以我就没有回去。”
“对了，我手机关机还专门让琳姐告诉你，她是不是忘了说？”
如今生死关头，喻黎是能甩锅就尽量甩锅，毕竟顾沉欲不能弄死琳姐，但真的有可能弄死自己。
“顾二你有在听……”
砰！
喻黎的后背结结实实砸在了消防通道的墙壁上，这一下，差点没给身娇体弱的他撞出点儿好歹来，感觉后背肯定红了。
可抬头对上顾沉欲幽暗的眼神后，他所有的牢骚都憋了回去。
……感觉现在装死都不管用了。
“我真的可以解释……”
喻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顾沉欲冰冷的注视下，心虚地改口：“对不起，我不应该不接你电话，但是我刚刚其实……”
顾沉欲没等他继续狡辩，大概是太过了解他是什么德行，嘴里很少有真心的话，于是直接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将那些爱听的不爱听的，悉数堵了回去。
喻黎挤在墙壁与顾沉欲之间，被吻住的刹那，便如同溺水的人一般，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点儿什么东西。
面前只有一个顾沉欲，他只能抓到他湿透的外套，然后被冰冷的雨水冻得一哆嗦。
好冷。
顾沉欲感觉到了，于是迅速脱下湿冷的外套，随手丢在了一边。
然后不再有顾忌的，抬手掐住了喻黎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在湿冷与热气里，用近乎强迫的姿态跟他接了个激烈又霸道的吻。
如果是从前喻黎身体好的时候，顾沉欲绝对强迫不了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喻黎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像一只被磨掉了利爪的野猫，只能被他困在墙壁间掠夺掉所有呼吸。
可是顾沉欲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
怀里虚弱的身体在告诉他，这种行为跟宋玉书没有区别，一点区别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样。
喻黎也不喜欢。
在即将窒息的前一刻，
喻黎感觉顾沉欲松开了他，空气重新回到肺腑，他重重地喘*息着，晕晕乎乎地靠扶着顾沉欲才勉强站立。
缓了会儿后，喻黎抬起头，借着楼梯口的灯光去看顾沉欲，有些疑惑他怎么突然停了。
良心发现了？怕把自己弄死在这里？
但显然只良心发现了一半。
喻黎刚缓了一口气，顾沉欲又吻了上来，只不过这次温柔了许多，甚至留给了他足够喘*息的空间，只是吻着吻着，从下巴吻到了脸颊，到耳根，到耳垂，到脖颈，到胸口……
白色衬衫的领口被拉开，几乎歪斜到一边去，连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喻黎忍无可忍，睁开湿润的眸子，呢喃：“别咬，疼。”
顾沉欲真的停了。
半天没再见他动作，喻黎捧起他的脸，低头去看，然后看到一张冰冷的、麻木的、带着泪水的脸。
喻黎：“……”
喻黎把刚拉好的衣服又拉下去，将被吻得满是痕迹的胸膛重新露出来，语气无奈：“行了，给你咬给你咬，爱怎么咬怎么咬，你别哭了行不行？搞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顾沉欲没动，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就跟第一次落泪时一模一样，甚至现在更加过分。
因为现在他分明是施暴的那个，结果却红着眼睛，流着眼泪，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样。
喻黎是真的服，不就是一天不接电话吗？
怎么了？
那自己还被啃了这这么多牙印呢，你看我委屈了吗？
“喻黎，我讨厌你的冷暴力。”
“我没有，真没有。”
“那为什么不接电话？”
“想一个人静静。”
“嫌我烦了是吗？”
“……我没这么说！你别诬陷我1”
“你就是个骗子。”
“……那你不是都咬我了吗，还咬那种地方！”
“你活该。”
“……”喻黎闭上眼睛，一时间哭笑不得，但又觉得顾沉欲肯说话了总比默默哭好，于是伸手抱住他，温柔地问：“那解气了没有？不解气再给你咬两口？”
顾沉欲没有说话。
喻黎失笑，低声逗他：“怎么了？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戒奶了？”
顾沉欲沉默了会儿，轻声说：“舍不得。”
怕他疼，舍不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