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府,老太监陈矩将圣旨收起,毛怀山与钱贵等人跪在院中,口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矩面色和善道:“诸位将军都起来吧。”
毛怀山再次跪谢后才和手下将士们爬起身,陈矩笑道:“诸位将军英勇无畏,将三皇子救下,陛下心中既感欣慰又甚为感激,只是陛下喜静,姚丰钱贵等诸位将军就不必入宫饮宴了,不过陛下已命令老奴将御膳送到府上,还特意嘱咐老奴一定要确保诸位将军临行之际酒足饭饱。”
姚丰、钱贵等人兴奋地脸色涨红,忙道:“好说好说,谢谢陛下他老人家。”
陈矩挥了挥手,小太监托着托盘走到毛怀山面前,毛怀山看着托盘上的衣装疑道:“这是?”
陈矩笑道:“入宫觐见陛下可不能随意穿着,你如今已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晚上虽为家宴,但皇家仪礼慢待不得,快些换上吧,等会还有仪制司和司礼监的人前来,宫中的规矩多,如何走如何坐如何食皆有一定之规,你初来乍到,可不能行差就错让陛下嫌恶,外廷和内廷这次都派了人来当面教授,您可得用心学着些。”
毛怀山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却也不敢将情绪表露出来,只得虚心应了。
陈矩见他面色紧绷,笑了笑:“毛将军不必紧张,只要您遇事审慎,便不会出乱子。”
毛怀山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哎,是是。”
房中,毛怀山身着戎装站在镜子前,一边左右摆动,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姚丰和钱贵两人倚在门口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恭维道:“恭喜将军,恐怕此番入宫又是一轮封赏,若是官家开恩,把你留在京中也说不定呢。”
毛怀山转过身刚要驳斥,忽地面色涨得通红,剧烈地咳嗽,他使劲捂着嘴,全身开始猛烈地筛动。姚丰和钱贵对视一眼,回身将房门关上,姚丰抄起桌上的茶杯倒满了水,快步走到毛怀山面前递了过去,毛怀山接过水杯仰脖一饮而尽,钱贵扶着毛怀山在椅中坐了,静静地观察着他的气色。
毛怀山定了定神:“怎么样?”
钱贵看着毛怀山憔悴的脸色摇了摇头,从抽屉中翻出一个铁盒,却是胭脂水粉之类,他笨手笨脚地用指头搓着白霜,涂抹在毛怀山脸上,待涂得匀称了,他离得稍远些在毛怀山左右脸颊上看看:“这样便好多了。”
门口忽地想起敲门声,三人同时一惊,钱贵手忙脚乱地将铁盒收起藏好,姚丰这才将门打开,马德宝站在门前:“仪制司来人了。”
“我知道了,”毛怀山长身而起,走到门前忽然又停了下来:“药都吃了吗?”
姚丰和钱贵相视一笑:“将军莫要操心了,正事要紧。”
毛怀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右手抬起在姚丰肩头重重拍了拍,走了出去。
顺天府衙,谷雨面色萎靡的坐在孙郎中面前,瘦削的上身赤裸,伤口已被孙郎中清过创,正在进行着最后的缝合。
“我不是你小子回去歇息吗,这怎么又弄得满身的伤?”孙郎中问道。
谷雨低垂着头,还没有回过神来,自从吴勤说出那番话来他便一直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若吴勤不是有意恫吓,那么这场阴谋应该还没有结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会有什么行动正在发生。
高策?!谷雨猛地想起此人,自从昨夜失去踪迹,直到现在还未献身,难道吴勤高调行事,莫非是在掩护高策不成?
他想到此处再也坐不住了,忽地站起身来,孙郎中吓了一跳,见刚被缝合的伤口再度被扯开,登时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臭小子,你干嘛呢?!”
院中脚步声响起,董心五率人走了进来,瞧见谷雨便是一愣:“老七,你怎么不在家中休息,你...你怎得受了伤?”
“师傅。”谷雨迎上前去,将方才追击吴勤之事讲与他听了,然后才道:“我怀疑吴勤闹市伤人,可能是想掩护高策出逃。”
董心五呆愣片刻,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看向周围,周围道:“方才南新仓突发大火,行凶者正是高策。”
谷雨张大了嘴巴:“怎...怎么回事?”看向周围,可周围却在目光接触之前转移了视线,谷雨疑惑地看着他。
周围冷着嗓音,回避着他的眼神:“根据南新仓守兵的描述复原了凶手的画像,经过辨认正是高策,他假冒工部的名义潜入仓中,纵火烧粮,待守兵察觉后投掷霹雳弹,杀伤数人后潜逃。”
作案手段几乎与吴勤毫无二致,谷雨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周围继续道:“这两人都无出逃打算,而是费劲心力在城中闹事,究竟为了什么?”
谷雨回过神来:“可当街随意袭人,烧毁两个粮仓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董心五摇了摇头,左思右想也把握不到对方的目的,周围脸色铁青:“他们骗过守兵的腰牌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一个又一个谜团涌来,似乎在告诉他们此刻面对的阴谋越来越深,谷雨道:“如今
高策埋伏在外,说不定又在策划另一场阴谋,咱们耽误片刻,城中的百姓便会多一份危险...”
正说到此处,一个捕快飞快地跑了进来:“董捕头,曲家瓦发生伤人事件!”
是高策!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将凶犯锁定在了他身上。
“快去现场!”董心五急道。
捕快在董心五的率领下倾巢而出,急奔着向曲家瓦跑去,谷雨抓起衣服跟随在捕快的身后,孙郎中在后喊道:“小谷,伤口还没包扎好,快回来!”
谷雨充耳不闻,倔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孙郎中气呼呼地道:“真是头犟驴。”
周围看到队尾的谷雨,放慢了脚步待他跑到自己身边:“你已经不是衙门的人,回去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