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淮河大桥,平时鲜有车辆通过的桥面,此时变得水泄不通,车辆的行进速度堪比蜗牛爬行。
时常有归心似箭的车主,心疼车体遭受旁车的刮蹭和撞击,愤然走下车与其它车主理论,从而引发暴力冲突。
二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和特警,以及身穿蓝色衬衫的警察,在靠近北岸的桥面设置关卡,负责检查通行人员是否被感染。
持枪警察喊道:“不要拥挤!被抓伤咬伤者禁止通过,请配合我们接受隔离治疗!”
队伍里的年轻警察负责检查,人们需要把手交叉放在脑后,然后配合搜身。
临时搭建的哨塔上,警员操纵着巨大的探照灯,照射受检查人员的身体。
确认无误后,满脸疲态的年轻警察喊道:“身体无明显伤痕,体温心率正常,可以放行!”
四个武警收到指令,推开伸缩铁门,将刚检查完的车辆放行,这样的工作,他们已经机械般执行了六个日夜。
桥头,两个男司机摇下车窗。
“这效率真慢,按照这种速度,俺们八百年都过不去这桥。”
“唉,我看市政府快也熊喽。”
“可不是嘛,这两天家里停电,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干脆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
“你说的对,到处都是吃人的神经病,那些警察不去解决,反而在这里设关卡拦人,真是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就在两人说的正起劲时,后车传来刺耳的车笛声,吵得他们心烦意乱。
“你妈个臭*,前面动都没动,你按什么喇叭?皮痒欠揍是吧?”
两个男人从后座,掏出棒球棍和剁肉刀,气势汹汹的来到后车驾驶位窗户前。
“别装死,给老子说话!”
球棍男轻轻敲击着玻璃。
身处驾驶位的男人,完全不搭理两人,他双眼紧闭脸色青紫,脑袋死沉沉的压住喇叭,仍在持续制造噪音。
“不是哥们,你中邪了?我特么跟你说话能听见吗?别按那破喇叭行吗?”
“别废话,拖出来揍他!”
两人拉开车门,搭手提起熟睡男人的衣领,将他拖出车外。
“这崽种睡得比猪都沉!”
“这人不会死了吧?”
球棍男见状,也不打算继续追究,转身就朝自家汽车走去。
正当肉刀男也转身离去时,喇叭男扭动脖颈忽地站起身,用手按住他的肩膀。
“喂?哥们,你想打架吗?”
肉刀男还没完全转过身体,就被喇叭男咬住脖颈,疼痛使他的武器脱手,掉到地面发出“乒乓”的脆响。
“啊…!”
球棒男听到喊声,迅速转过身体,看到的景象使他惊恐地瞪大双眼。
“是、是丧尸!”
肉刀男被拉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眼皮缓缓垂落,周围的车主撞见此景,当即弃车向前方奔逃。
“快跑!这里有丧尸!”
球棒男壮起胆子,呼吸急促的来到丧尸身旁,高举球棒准备给它致命一击。
此时,刚刚倒下的肉刀男从沉睡中苏醒,双手抓住球棒男的小腿张开了嘴…
骚乱很快便传遍整个桥梁,人们丢弃车辆仓惶往前奔逃,支警队长老梁举枪命令道:“全体警员准备战斗!”
在熙熙攘攘逃命的人群背后,是几百只跑尸组成的尸群,他们张牙舞爪,疯狂追逐前方奔逃的猎物。
“开火!”
第一轮齐射效果奇差,由于害怕误伤民众和车辆阻拦,导致大家的子弹都很飘,仅击杀掉十几只丧尸。
“梁队,给市长打电话吧!”
“持续火力压制,掩护民众撤离!”
老梁匆匆交待两句,便掏出手机给市里打去电话。
“喂,我是梁成!大桥出现感染者,请求抽调警力援助!”
王立军得知情况,并没有着手调集警力支援,而是郑重的说道:“暂时守住关卡,我需要请示上级。”
他挂断通话,皱起眉头瘫进椅子里。
淮河大桥,是连接寿春市两岸的交通要道。灾难爆发后,很多人的首选逃难地点,就是淮河北岸的农村老家,因此这座大桥成为必经之路。
据不完全统计,短短七天内,就有数十万居民逃难至淮河北岸,给各县级政府带来极大的压力。
市长王立军为此焦头烂额,不得不抽调警力驻守,来预防感染源全面扩散至北岸。
事实上,整个华国的南方地区,都是瘟疫爆发的重灾地,像是成都、上海、广州这些超大城市,形势更加严峻。
而在北方城市,瘟疫传播速度就相对较慢。专家通过研究推测,Necroa的活性和温度相关,越冷的地方就越安全。
此言论推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许多民众深信不疑,准备计划往北方迁移。
最近网络的热点头条,几乎都在谈论东北地区
,更有视频博主,为赚取流量大肆鼓吹东北有多安全,致使河北、山东两地的民众骚动,不惜驾车行驶千里赶赴关外。
就这样,华国民众们在面对生死存亡时,开始第四次“闯关东”。
全国各地的火车、高铁、飞机等交通设施,已经宣布停止运作,但这丝毫不能阻止人们对求生的渴望。
城市的警力,要用于守卫水电设施,根本无力阻止大量人员外逃。因此各地的高速公路,都陷入史无前例的堵塞。
这带来的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谁都不愿意放弃求生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
王立军理解民众的想法,但他对这种自私的行为,感到无能为力。
他请求上层派军队进驻,希望尽快恢复城市秩序,而上层的回复很耐人寻味:最近国家有重大军事行动,其它事宜暂缓处理。
想到这,王立军拨打电话联系上层。
“喂,没错我是市长,淮河大桥寿春段出现感染者,请求领导指示。”
几分钟过去,王立军脸色愈发凝重。
“是,是!我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党和国家的信任,竭尽全力遏制感染,守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
王立军“砰”的挂断电话,掏出手机拨给老梁。
“喂,根据上层领导的指示,我命令你立刻引爆炸药将大桥炸毁,阻止感染者越过淮河,否则以渎职罪论处!”
“桥面还有数千民众,要是引爆炸药,后果不堪设想!”
“老梁,如果大量感染者越过淮河,你应该知道后果。那些已经过桥的民众,他们会怎样看待政府?”
“收到。”
通话挂断,老梁对周围警察说道:“所有人撤离桥面,将警车停靠在桥口,呈一字形排开,阻击剩余感染者。”
“是!”
老梁打光子弹,便跨进警车拿起对讲机:“我是梁队,两分钟后执行爆破任务。”
“明白!”
警车队亮起红蓝灯,迅速驶离渐渐逼近的丧尸狂潮。
“你们看,那些警察跑啦!”
还活着的人,望见警察离他们而去,纷纷绝望的停下脚步,任由尸群把他们拉倒吃掉。
“轰!”
伴随着惊天巨响,火光吞噬残余的幸存者,这座连接淮河两岸的通道被炸成几块,无数的车辆和丧尸掉进淮河,溅起十几米高的水柱。
老梁瘫跪在桥口,灵魂仿佛跟随爆炸,掉进那奔流不息的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