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病房。
病床上,王苍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浑浑噩噩的走进了卫生间,掏枪,放水。
半晌后。
王苍看着手中的断裂水龙头,一脸错愕。
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下。
水龙头被完全冻死。
可王苍这个人却非常执拗,在他用力一拧下,那不锈钢制成的水龙头,竟是直接被他给拧了下来。
“质量真差...”
王苍有些心虚。
随手将碎成几块的水龙头丢进了垃圾桶。
旋即,他伸手在窗台上抓了一把雪,用力地在脸上擦了擦,权当洗漱。
刺骨寒意从脸上传遍全身。
王苍这才彻底清醒。
转头走进病房。
旁边刘军那空荡荡的床铺,异常扎眼。
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再度浮现在王苍心头。
突如其来的上吐下泻......
刘军在深夜被人用担架抬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诡异。
就在王苍愣神间。
值班的护士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体毛比自己还长的护士,王苍也顾不得她听不听得懂,他指着旁边空荡荡的床位问道:“护士小姐,你知道昨天住在这个床位上的人哪去了吗?”
护士转过头,神情冷漠。
王苍连忙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护士这才用蹩脚的中文回道:“出院,这个人,今天早上,出院了。”
说完,护士转身离开。
今天早上出院了?
王苍心头猛地一突。
他昨晚明明看到,有人把刘军抬走了,可这个护士却说,刘军是今天早上出的院......
这对不上!
而且,王苍很肯定,自己昨天晚上在病房内看到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因为他的梦境永远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王苍摸出了自己那个屏幕已经稀碎,但勉强还能用的手机。
通讯录中。
他翻到了张子明的电话。
犹豫许久后,王苍最终还是没有点下拨号键。
他收起手机。
心中不停盘算着。
倘若这间医院真有什么问题,那张子明十之八九也脱不了干系,毕竟这家医院是张子明极力推荐的。
这个电话,不能打!
想到这里,王苍迈步走出病房。
他径直来到斜对面的病房中。
这个病房里住着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也是和王苍一同来庞克半岛务工的人,年纪比刘军要小一些。
“周哥,周嫂。”
“咦,是小王啊。”
“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吃一个?”
此刻,周哥在床上吃着馒头。
见王苍进来,他坐起了身,指着收纳柜上的白馒头。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俺今天早上买多了,吃不了怪浪费的。”
听周哥这番话。
王苍心里涌出了一丝暖意。
桌子上统共就三个馒头,周哥这么大一个汉子,怎么可能吃不了。
他知道,这是对方担心自己自尊心作祟不肯吃,刻意说自己买多了。
“谢谢周哥,我吃过了。”
王苍笑的很牵强。
发现了这个医院这么多诡异之处。
他哪还敢吃医院里的东西。
想了想,王苍试探性地开口。
“周哥,刘叔他...…他今天出院了,你们知道吗?”
“啥?老刘他出院了?这也没跟俺们说一句啊......”
“呵,他和我都没说,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走的...”王苍故作漫不经心,“对了周哥,你今天给刘叔打过电话吗?”
周哥和刘军以前就是同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挺好。
所以王苍才刻意过来问一下。
“打电话?打电话作甚?老刘恁大一个人,还能丢了啊,俺们办的是本地卡,到这里打电话,漫游费可贵!”
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苍聊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
中午时分。
护士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进了王苍所在的病房,她伸手指了指原来刘军睡的那个床位:“今天你就住这。”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新来的汉子很憨厚。
忙不迭地冲着护士点头。
护士理都没理这汉子,在床铺的下方贴了一个号码牌就离开了。
汉子也不介意,他放下自己沉重的背包,整理起床铺来,拉开公用的储物柜后,汉子从里头摸出了一个塑料包装袋。
“小哥,这是你的吗?”
被打断了思绪的王苍转过头。
只看了那包袋一眼。
他脸色瞬间大变。
那汉子手里拎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包刘军昨天才开封的牛肉干!
这间医院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王苍心头狂震。
刘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那是个隔夜馒头都不舍得丢掉的人。
对方如果真是正常出院,不可能不把这包牛肉干带走!
“小哥,这是你的么......”
在汉子诧异的眼神和呼喊中,王苍再度离开了病房。
他故意放缓了自己的步子。
装作散步一样在走廊上闲逛着。
楼道口,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坐在一张长桌前,桌子上竖着一块写着‘登记处’的三角牌。
王苍的心沉到谷底。
他认识这几名白大褂。
俨然就是昨天晚上带着担架走进病房,把刘军抬走的那几人。
这一刻,王苍只觉平日里那些没怎么在意的细节,都充满了可疑之处。
譬如那遍布着铁丝网的围墙,成群结队巡逻的保安,时不时要来做抽血检测的护士......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王苍心头成型。
“不行,这个该死的医院绝对不能久待,我得赶快离开才行。”
王苍默默回到了病房。
躺在床上思考对策。
“直接走?”
回想起自己在楼道口遇到的白大褂。
王苍直接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倘若这间医院真有问题,那自己是决计不可能这么轻松走掉的,对方不但会以各种理由留下自己,还会横生警惕。
“偷偷的溜?”
“也不行!”
医院门口的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保安都至少有七八个,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溜过去,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至于翻围墙......
那更不现实。
别说是那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了,光是那足有七八米高的水泥墙,就够王苍喝一壶的了。
他的身体素质还没强到一跃就能跳十米高的程度。
“怎么办?”
“怎么办!”
在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中,王苍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
夜色再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