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枫,连环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死于一年前。女性,遇害时24岁,初入职场的本硕连读高材生,微胖,因着性格外向,所以人缘很好。她公司的同事和领导都很喜欢她,而且她工作能力很强,当时都在说,如果她没有出事儿,年底就要晋升了。
去年,张大庆和关泽走访的时候,看到齐枫住的地方,典型的老破小,两人对于齐枫的成长历程心里都有了个大概。
而走访的结果,也与他俩的猜测差不多。齐枫年幼便失去了双亲,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可他的爷爷奶奶也在他高中的时候,相继离世。可以说,齐枫和孤儿差不多。
张大庆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和杨佑宁下车,又往前走了一个路口,才到小区。
看着眼前的老破小,杨佑宁脚步一顿,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从小就住在高档小区里的杨佑宁,哪里见过这种破旧不堪的小区,道路两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垃圾,桶底还不断往外流着污水。
这情景,让杨佑宁有些嫌弃,走路也低着个头,生怕踩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看着杨佑宁这副大小姐做派,张大庆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边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往里走。
没有两步,一个老大爷放下手里的烟杆子,笑呵呵的朝着张大庆打招呼。
“呦,小张警官,你又来了啊!这次不会还是为了小枫的事儿吧?哎……小枫是个多好的孩子,可惜了,可惜了啊……”
大爷说着,脸上浮起一抹惋惜,只那么一瞬,便又露出了笑脸,招呼着张大庆坐到他身旁的矮凳上。
张大庆从手里提着的兜子里掏出一个粑粑柑,剥开后一分为二,递给了大爷一半,另一半递给了杨佑宁,随后掏出了本子和笔。
“齐枫的案子只要一日没破,我们就不能搁下不管,所以,这不又来了嘛!大爷,您要是想起什么不同寻常,或者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你都可以跟我说。也不一定非得是齐枫出事儿的时候的事情,最近的也行。”
听到张大庆这么说,大爷眯起了双眼,用力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呛人的烟味儿让杨佑宁忍不住捂着鼻子咳嗽了几声。
大爷抬头瞟了一眼杨佑宁,随后对着张大庆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儿。就前几个月,哦对,应该就是刚过了年那会儿,有个男的,打扮的挺俊的,跑来我们这儿租房子。虽说现在年轻人为了省钱,也会有租我们这种老破小的,可我们这儿空房那么多,他跟着居委会的老李也看了不少,可偏偏就要租齐枫家。我们都劝他,齐枫当时就死在里屋里头,还很惨。可他偏不,硬是租了,还一口气付了一年的租金,说是房主不在,这钱就给居委会就行了。”
“那大爷,你记得那男子长什么样吗?”张大庆一脸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大爷说的话,心里有些小激动。
一年了啊,整整一年了,终于有了一些突破!
大爷舒展了眉头,把烟杆子往一旁的道牙子上磕了磕,叹了口气,“老喽,记不大清了!可这还不是特别奇怪的,最奇怪的啊,是他租了房子拿了钥匙之后,就很少回来。我也是偶尔晚上起夜,透过窗户,看到他屋里头亮着灯。偶尔能看到个身影,约莫和小关警官差不多胖瘦。”
张大庆舒了口气,站了起来,分外感激的谢了谢大爷,随后就带着杨佑宁朝着居委会走去。
路上,张大庆实在是没忍住,对着杨佑宁说道,“从你的衣着打扮上可以看出,你的家境很好。可这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同你一样,都有一个好家境。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而且,纵使你现在的家境很好,可你能保证,未来也会一直如此吗?毕竟,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都不知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杨佑宁从小到大都是被扔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什么重话,冷不丁的就被张大庆说教了一番,心里特别不舒服。
张大庆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直白地说道,“从你一走进这个小区,脸上就是藏不住的嫌弃。你别忘了,你是一名警察,还是刑警!从你踏进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以后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与其信誓旦旦的说一些抛头颅,洒热血,匡扶正义,保家卫国之类的大话,倒不如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比如,学着用一颗平等且平常的心,去面对自己遇到的每一起案子,每一个受害者,以及每一个嫌疑人!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最好好好地问问自己,当初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选择考警校,当一名刑警的!”
张大庆的话说的有些重,杨佑宁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说实话,在警校里练擒拿格斗的时候,她不小心骨折了,都没掉一滴眼泪。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是一名人民警察,只有练好了本领,才能更好地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如今,她听到张大庆的这一番话,心里竟然迷茫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她
已经坐上了车,跟着张大庆往回走了。
回到警局的时候,许诺和关泽也正好下车,见到他俩,便快走了两步。
杨佑宁眼睛红红的,还一脸的委屈,谁也不理,径直往里走。再看张大庆,一脸的无奈。
关泽先是和许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问张大庆,“怎么了这是?怎么出去了一趟,她还哭了?该不会你说她了吧?”
张大庆深吸一口气,话里有话,“只怕是咱刑警队庙小,委屈了大小姐喽!”
许诺和关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这事儿又不好去问人家女孩子。于是,这俩一边一个,把张大庆拽到了一边,才问出了前因后果。
“许诺,这可是你师妹,你要不带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