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是你的皇额娘,你竟敢随意诬陷攀咬,你的孝悌之道何存?”
皇后在见到香云之后,心中就已经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对方很快就将齐妃的老底给扒干净,虽然遗憾这次的事情不能将仪贵妃彻底拉下马,但若能借此机会毁掉齐妃,将弘时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上,也是不错的选择。
可偏偏这个时候,弘时竟然醒了过来,还揭发了自己。
一瞬间皇后只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皇帝如今有五个阿哥,但四阿哥出身卑微,五阿哥身体不好,六阿哥和七阿哥的生母是仪贵妃,皇后极其厌恶,因此几个皇子中,皇后对弘时最好。
不仅平日里照顾有加,各种供奉、珍奇之物也纷纷送进了弘时的东头所,还不时督促对方读书,可以说她这个嫡母不比齐妃差多少,可对方为了帮自己的生母摆脱罪责,竟然将过错全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皇后既伤心又失望。
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后,现场这么多人,皇后竟然直接训斥弘时不孝,这样的名头若是传出去,日后弘时还有什么前程?
皇帝虽然不喜弘时的愚笨,但这是他的长子,从小疼爱有加,哪里舍得让皇后给他的好大儿安上这么大的罪过。
太后心如明镜,早就将场上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可如今弘时站出来指责皇后,她既忧心家族兴衰、皇后的地位,又心疼自己的孙子,偏偏如今的局面已然不是她能掌控的。
“弘时身子还没好,一时糊涂也是有的,皇后你是嫡母,要心怀宽广,皇子公主有慈爱之心。”
见太后替自己解围,皇后也反应过来,刚刚的态度的确有些失仪,而且也不符合她贤良淑德的人设。
“皇额娘教训的极是,儿媳一时忧虑弘时的身子,这才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端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他虽然疼爱儿子,也要考虑皇后和太后的颜面,真要让弘时将皇后的罪过揭发出来,恐怕要惹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如今他刚刚除了年氏一族,又处置皇后,难免让不知内情的人私下里说自己刻薄寡恩。
眼见着皇上、太后、皇后三人要将此事圆过去,弘时忍着身子的不适继续道“皇阿玛,真的是皇额娘让额娘这么做的,皇额娘说四弟读书认真,日后是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大敌,正好借此机会害了他,到时候把罪过推到仪贵妃娘娘身上,六弟和七弟有这样的生母,自然也就没有了前程,额娘也是受皇额娘蛊惑才这么做的,求皇阿玛恕罪。”
弘时一边磕头,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他虽然愚笨,但也明白,若是不能将皇后拉下水,为四弟、五弟身子负责的就要成他的生母。
皇后虽然一直偏爱弘时,但弘时却并不亲近对方,他是皇上的长子,生母又是妃位,即便皇后不送来那些珍奇之物、皇家供奉,皇上和内务府也不会亏待他,因此皇后的那些示好,弘时并不在意。
见弘时如此坚持,皇帝也于心不忍,“弘时,你说这些都是你皇额娘谋划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之所以不再追究,另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弘时,他口口声声说都是皇后主谋,显然对此知之甚详,为了皇位、坐视自己的弟弟被毒害,皇帝既不想面对这样兄弟相残的惨剧,也不愿弘时背上筹谋皇位的罪过。
可偏偏弘时不明白,非要为齐妃脱罪,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听到皇帝的质问,弘时一时间也有些懵逼,正当他想要开口解释时,翠果连忙爬到前面。
“皇上,皇上明鉴,三阿哥并不知情,今儿个奴婢带着羹汤过来,三阿哥虽然不喜欢吃银耳莲子羹,但因为是我家娘娘送的,所以便想一口气喝掉,奴婢见此连忙阻止,阿哥爷见奴婢举止怪异,一再追问,奴婢无奈之下,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三阿哥,三阿哥本想前去东二所和东三所阻止四阿哥和五阿哥,可却因为中毒晕厥过去,三阿哥之前并不知情,更没有谋害四阿哥和五阿哥的意思,而且我家娘娘也只是给三阿哥下毒,四阿哥和五阿哥那边,娘娘并没有出手啊,求皇上明鉴。”
翠果是齐妃身边的贴身奴婢,跟随齐妃多年,她的话皇帝多少有几分相信,见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做出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惨案,皇帝也不打算继续护着皇后,反正只要消息不传到前朝,一切都能遮掩过去。
“把弘时送去偏殿修养。”
弘时终究是他疼爱多年的长子,见到对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中的疼惜不比齐妃少多少。
“皇后、齐妃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可说?”
有什么话,皇后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偏偏养出这么个玩意,要是她的弘晖还活着,定然对自己孝敬有加,哪里会像这个白眼狼。
“皇上,弘时和翠果说的都是真的,臣妾知错了,求皇上不要牵连弘时,他根本不知道其中内情,都是臣妾这个做额娘的错,是臣妾心生妄念,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为了陷害仪贵妃,竟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臣妾不配做弘时的额
娘。”
齐妃是真的难过,她一生怀了四胎,可前两个都莫名流产,最后只留下怀恪跟弘时两个,怀恪成亲不久就病逝,弘时又是个阿哥,齐妃自然更加偏爱,可今天为了皇位害的自己的儿子重病缠身,原本健壮的身子虚弱不堪,齐妃后悔不已,恨不得以身替之。
听完齐妃的话,太后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知道,有了齐妃反水,再加上仪贵妃所做的其他准备,皇后这一次是彻底无法翻身了,一瞬间,过往的一切从脑海中闪过,太后竟然觉得有些无措。
仪贵妃,还真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