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五年九月,康熙一朝最后一次选秀落下帷幕,日益受到重用的雍亲王胤禛的子嗣问题也渐渐引起了康熙的重视。
作为自己看好的皇位继承人,膝下仅有两子一女,如此单薄的子嗣让康熙忍不住忧虑。
德妃身为雍亲王的生母,深受皇宠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非比寻常,仅仅是皇帝的一次皱眉她便已然猜到了对方的心意。
很快王佳蕴蓉、吕盈风、曹琴默三人被赐给雍亲王做格格。
王佳格格包衣出身,父亲是礼部八品笔帖式,虽然是个京官,但官位太低,在京城之中掀不起半点浪花。
吕盈风的老爹乃是七品太仓知县,虽然官位比王佳格格的父亲稍高一线,可京官和地方官之间的差距好似一条鸿沟,若没有足够的才能人脉,几乎很难跨越。
至于曹格格出身更是普通,他们家只是普通旗人,无人出仕为官,这样的出身莫说是给一位亲王做妾室,便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都未必瞧得上。
相较于雍亲王府一水儿的汉军旗小官之女,十四贝子的府邸截然相反,作为德妃最为宠爱的孩子,十四贝子的妻妾不是满军旗大姓出身,便是高官要职的女儿。
得到自己的额娘给老十四赐下了伊尔根觉罗氏、海佳氏两位满蒙贵女之后,胤禛想到刚刚入府的吕氏三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吕盈风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既没有陪嫁,也没有嫁妆,一顶小轿,一个小包袱便被打发到了雍王府之中,看着眼前的丫鬟,吕盈风柔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伺候?”
小丫鬟满脸笑意的殷勤道“奴婢大丫,之前是在花园伺候花草,侧福晋指了奴婢和小红姐姐来伺候格格。”
小红?
吕盈风疑惑的看了眼眼前的大丫,格格身边的确有两个奴婢伺候,可吕盈风自从入了府便一直没看到另一个奴婢,她还以为这府里削减人手了。
“小红,怎么没见到她?”
大丫脸上笑意戛然而止,按理说作为贴身婢女,小红早就应该前来,可直到此时,也没见到对方的踪迹,的确有些奇怪。
“奴婢也不知道。”
大丫小心的觑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她不知道吕格格好不好伺候,但再怎么差也比在花园里风吹日晒的强,大丫可打算着年纪够了就出去嫁人呢。
吕盈风并未多问,她初来乍到,对雍亲王府的事情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处打听消息。
“既然只有你一个,那就去把包袱收拾一下。”
说完,吕盈风坐在窗旁,雍亲王府占地广阔,吕盈风和新来的曹格格同住一个院子,相较于吕盈风,曹格格身边反倒备足了伺候之人,这让她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福晋或者侧福晋给自己下马威?
夜幕很快降临,吕盈风用过晚膳便听大丫聊一些府里的事情,雍亲王的女人不多,加上新入府的也不过十人出头。
福晋乌拉那拉氏乃是雍亲王的继室,虽然陪伴王爷几十年,但并不受王爷宠爱,连府中的中馈也交给了年侧福晋掌管。
与福晋不同,年侧福晋容貌艳丽,家世过人,极受雍亲王喜欢,侧福晋是康熙五十二年入府,当年便有了身孕,可惜肚子里的孩子被齐格格的一碗安胎药打掉,两人因此反目成仇。
另一位便是侧福晋李氏,李侧福晋出身不高,但肚子争气,为雍亲王生下一子一女,女儿在康熙五十一年便被册封为郡主下嫁乌拉那拉氏,儿子便是王爷的长子——三阿哥弘时。
除了福晋和侧福晋之外,还有费格格、冯格格、耿格格、以及和年侧福晋反目的齐格格等人。
一夜无眠,吕盈风用过早膳便在大丫的陪伴下向着福晋的正院走去,入府之后要先行拜见过福晋才算是真正的雍王府女人,可以伺候雍亲王,原本昨日入府,吕盈风等人便该前去拜见,可福晋见她们刚刚入府,一路辛苦,又要收拾东西,便将拜见之日延后了一天。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吕盈风三人并排站在厅中,两旁都是雍亲王的妾室,众人的目光不断在三人身上打量,似乎是在品评她们会不会得宠。
“三位妹妹请起吧,入了王府便是一家子姐妹,日后要好好伺候王爷,延绵子嗣。”
“妾身遵命。”
吕盈风感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她,可自己身份低微,不好随意观察,只能故作不知。
“吕妹妹,昨个侧福晋安排的奴婢出了点差错,今日本福晋给妹妹重新选了一个听话的,吕妹妹可莫要介怀。”
吕盈风连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福晋,一个奴婢罢了,妾身怎么会在意。
”
年世兰冷哼一声“吕格格心宽,可王府上下规行步矩,容不得以下犯上胡乱僭越之辈。”
吕盈风虽然不知年世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对自己有所不满,没等她开口请罪,只听年世兰厉声斥责道“王佳格格,你好大的胆子,王府有规矩,格格身边只有两个奴婢伺候,你既未得王爷的许可,也没得本福晋的命令,擅自将吕格格的奴婢纳入自己麾下,当真放肆至极。”
王佳格格原本还在看吕盈风的热闹,没想到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她哪里清楚雍王府格格身边只能有两个奴婢伺候,见小红跑前跑后,口齿伶俐,还以为对方伺候得当呢。
“福晋恕罪,妾身不知小红是吕格格身边的奴婢,见她出现在院中,伺候得当,这才使唤了一会儿,万万没有丝毫的僭越之心啊。”
年世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王佳格格,且不说新入府的三人中唯有王佳格格容貌最好,更何况因小红那贱婢擅做主张,想要攀王佳格格的高枝,她又岂会被福晋抓住痛脚。
年世兰入府以来便深受雍亲王宠爱,除了当初有孕之时被齐格格一碗堕胎药打掉了孩子外,再也没有受过丁点委屈,雍亲王对她信任至极,这两年来府中的中馈渐渐全都落到了年世兰的手里,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打破了自己独掌权柄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