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杖架在脆弱的脖子上,夏眠冷冷的向众人开口:“一刻钟内我要看见所有人出现在走廊,不然,你们德高望重的村长就要跟我们一起死。”
此话一出,其他人愤恨的话语和少女细微的讨论声夹杂在一起。
穿祭司服的其中一个青年人望着夏眠道:“眠丫头,你和许山他们一家生活两年,走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带你走。还不如加入我们,我们将以最高的礼仪欢迎你。神会宽恕你的无理。”
舒月暗骂道:“一群神经病。”
夏眠手里的权杖又进了几分,嘲讽道:“你也说了,我跟你们生活了两年,真把我当傻子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德行。”
对面气急了:“你要是真的把大祭司杀了,你永远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一直未发言的大祭司沉声开口:“别管我,继续,我聆听到了神的旨意,这次一定能成功,神会让我复活。”
因为这句话,台下的祭祀纷纷拿着手杖像刚才老头那样围着石台跳起来。
跟着魔似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在这疯狂。
其他少女个个惊慌失措,趴在地上看着这一个个疯狂的鬼影。她们动不了,修士的威压不曾移动半分。
舒月哪还忍得住:“一群邪神诡教的疯子!”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绳子解开,又去解救其他女孩。
祭祀们围在一起,让石台升起无形的屏障,舒月当着众人的面唤出自己的剑,拼尽全力去砍,却依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夏眠扔掉了权杖,改用自己的手去禁锢老头的脖子,冷淡又透着一丝疯狂:“你应该知道的,我从不轻易造杀孽。不过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所谓的神怎么帮你复活。”
老头难受得挣扎,眼底却很平静,平静地把自己献祭。
下一秒,他就被夏眠拧了脖子。
他死了,外面那群刚才还在叫嚣的祭司却依旧面容疯狂的跳舞。
原本漆黑的匣盒渐渐泛起红色的光芒,在歌声下逐渐壮大。
夏眠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好几次差点站不稳身子。她都这样了,其他人更不用说。
舒月撑着身体,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夏眠则走到匣盒面前,把好不容易聚集好的红光打散。
歌声在这一刻停下了,下一刻却爆发出更尖锐的声音!
夏眠则被“她看得见”这句话包围了,周围都是重复无休止的回音。
当红光团成一团进入夏眠身体的时候,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打破了祭祀仪式,夏眠昏迷前听见舒月欢欢喜喜叫了声“师兄”,便放心昏厥过去了。
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短手短脚,夏眠推测自己现在是个孩子。面前的房屋大概是用土建造的,整体呈黄黑色。
旁边是水井,有个男孩卷起袖子抽水泵打水。
那个男孩背对着夏眠,身形小小的,用破布条扎着头发,看着年龄也不大。
夏眠跑上前去想看看他的脸,还没看见,这个梦就突然散开!
现实中的夏眠猛然睁眼,刚好和头顶那双明亮的眸子对视。
须臾,夏眠把手里的被子快速朝头顶那个人扑去!
结果,没想到扑了个空!
她清晰地看见被子穿过那人的身体。
是鬼。
夏眠从床上坐起来,不动声色地观察面前的红衣少年。
飘逸的长发被一根黑色的发带高高绑起,周身通体暗红,护腕和腰带反射着耀眼而又冰冷的光。最有特点的是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眸,眼尾有一颗细微的泪痣。
少年率先开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本人叫林知意,森林的林,知识的知,意气风发的意。我知道你,你叫夏眠对吗?”
语气带着慵懒的调子,配上他那张脸倒也不显得讨打。
夏眠想起他方才的壮举,很不捧场:“你都打探清楚了,还来问我作什么。”
林知意却好像感受不到夏眠的冷淡一样,依旧笑容灿烂:“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夏眠不太想继续跟他掰扯,起身穿鞋打算出门看看:“不想。”
林知意眼神控诉,夹起甜美的嗓音:“这么冷漠的话是会失去拥有我这么一个朋友的机会哦~”
此话一出,夏眠打开房门的手顿住了,回头表情一言难尽:“神经病。”
随后便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门房外是一道长廊,尽头便是木梯。夏眠下楼的时候见舒月在楼底与一个穿青衫的男子吃饭。
正巧,舒月一抬头就看见了夏眠,顿时惊喜,连忙跑过去拉夏眠一起吃。
“小二,再添副碗筷。”
“好嘞。”
夏眠本想推脱,但一想到自己是个穷光蛋的事实,便厚着脸皮蹭了这顿饭。
舒月殷勤舀了一碗端到夏眠面前:“这个叫番桃饭,我感觉还不错,听
店小二说是用桃子和着米一起熬的。”
管他是什么,对于一个吃了两年野菜加海味的夏眠来说,除开这两样,她几乎都能吃下去。
况且,这个味道还不赖。
夏眠道:“多谢。”
舒月笑得开心:“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好友了,说谢多见外。你对面这位呢是我师兄,何青羽。师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夏眠。”
何青羽含笑道:“在下逍遥宗弟子何青羽,多谢姑娘之前对我师妹出手相救。”
夏眠道:“谈不上,顶多算我自救。”
何青羽继续道:“那个据点已经被拿下了,从此朝阳城内外再也不会人心惶惶。”
夏眠继续喝碗里的粥:“挺好的。”
何青羽笑容饱含深意:“可根据被抓的人提供的供词来看,夏姑娘和他们关系似乎不一般。我师妹纯善,还是希望她的善良不要沾染上杀身之祸才行。”
夏眠放下喝粥的羹勺,淡定地看着何青羽:“关系匪浅也包括仇人的话,那我们确实关系不一般。”
舒月这才发觉出不对劲来,连忙道:“好啦好啦,再不吃菜都要凉了。这朝阳城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玩过呢,今天一定要逛个尽兴。你们俩赶紧给我吃,然后陪我去玩。”
夏眠刚想说什么,旁边便传来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对啊,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为什么不去玩?要在这里讨论这些东西。”
暗红色的衣袍划过夏眠的眼,浅褐色的眼眸蕴藏着深浅不一的情绪,却都隐藏在表面那一层浅薄的笑意之下,叫人看不真切。
“别想了,只有你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