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衍确实没干什么,那几个鲛人的死和夏眠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夏眠担心,昨夜在苏媚河的那场架,留下什么影子让人抓住,那才是真的脱不开身。
如果昨晚的大祭司走之前给夏眠留下的礼物,利用这次的人言逼迫夏眠入海,倒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夏眠没有让洛衍难堪,随着他的脚步:“剑灵呢?”
洛衍想着苏媚河的事,走出客栈,翻身上马,开口让夏眠上另一个:“早上就去了,他在配合其他人。我也才起来,师父给我传了一道灵,剑灵也给我传了一道灵。”他眼底乌青,感叹一句“累死我算了。”
难怪。
边听他说话,夏眠边上了马。
劲风在耳旁穿过,夏眠心道,不见春也被林知意握手里。
出了雍都的城门,夏眠与洛衍同乘飞到了苏媚河。鉴于洛衍此前的表现,夏眠暂用的观语。
还未落地,夏眠便见苏媚河边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临近了,最亮眼的那个便是林知意。他混在心怀鬼胎的人群里,谈笑自若,显得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不知谁喊了一句,地上的都朝天上看去,夏眠落地时,那些人的眼神都未曾挪动。
洛衍头昏脑胀,他强撑着身体,触碰到地面时才没叫众人看了笑话。观语剑也被他收回识海。
夏眠比他先行一步,走至林知意面前。他身旁那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看着夏眠笑道:“这位仙子便是不见春剑主?”
林知意抢在夏眠前头,淡笑道:“对,我的剑主。”
闻言,夏眠略带震惊的目光落在了林知意身上。
赵大人佯装惊奇:“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只赞叹了一句,便拉回正题,“这次让诸位受牵连,是雍都招待不周,下次来知会赵某一声,接风宴必定办得风风光光。”
客套话说多了,怕是连他自己都要信了。不过,有洛衍在,必定得中断在此。
缓了好一阵之后的洛衍爬起来了,他仰着苍白的小脸,不耐烦地开口:“别说了,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赵大人相信自己此刻和善的面容带着一点扭曲。
压下心头的不满,他便道:“今日已时,京兆府巡逻队便在苏媚河上发现三具鲛人尸体。叫你们来,一来是想着仙长毕竟是修士,手段比我们普通人多些,二来,是想询问一下二位昨夜来苏媚河的事情。”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三具鲛人尸体早已被捞上岸,具具腐败,只能因其轮廓辨认。尸体边上,有个黑衣男子在细细查看。
众所周知,鲛人有一个特性,死亡后尸体会随风而散,消散速度极快,并不会留存世间。
“鲛人遇水而生,死后,尸不留痕。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希望赵城主能给我一个交代。”方才的黑衣人直起身,走到了赵大人面前,双眼眼神坚定,“给鲛族一个交代。”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若是没有满意的结果,鲛族要兴师问罪。
赵大人痛苦程度更加加剧了。这话说得不亚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焦头烂额的他还未开口,便听洛衍疑惑地询问道:“你是?”
黑衣人同样打量着洛衍:“在下是雍都交换使,褚玉。”
自从一百年前战争平息开始,大陆与海洋尝试建交。把各自的官员投放到对方地区视察,在极大程度上保护族人在当地的安全,维护他们应有的权利。
世人给这些官员取了名字——交换使。
洛衍心下了然。
夏眠因着昨夜的事,学会了分辨鲛人与人类的区别。
他们遇水而生,身上潮湿的气息经久不散。
所以得出个结论,褚玉是鲛人。
虽然摸不清楚,交换使是什么职位,但是看此刻情况也能猜到几分。
林知意这会子倒是温和地对褚玉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赵大人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吧,赵大人?”
尾音微微向上挑,带着戏谑的笑。
洛衍听了恨不得上去用手捂住林知意的嘴,十分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嫌疑犯。
虽然,很快就会摘掉。
至于褚玉则是顺水推舟:“那便有劳赵大人了。”
赵大人气得想捶胸顿足,但一想到林知意是不见春剑灵,背靠御剑宗。便忍了下来,只能皮笑肉不笑道:“褚兄哪里的话,这是赵某分内之事。”
褚玉得到满意的答复便离开了。
走之前,不动声色地看了夏眠一眼。
夏眠望着褚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三具鲛人尸体腐败得已经入不了眼,若非仵作经验丰富,怕是也要吐几场。
夏眠戴着面罩,皱着眉,强忍下恶心去看。林知意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看不下去就别看了。等着听结果不好吗?非要吃这个苦。你看,那边那两个就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用
手指的地方,正是赵大人与其一众兄弟和洛衍的躲避之处。尽管离得远,还是有人脸色发白,呕吐不止。
夏眠没有回头,只是随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下去。”
林知意握住了夏眠发抖的手,轻声问道:“你的手在抖,没有感觉到吗?”
在抖?
夏眠一震,她低头看去,发现,果真如林知意所言,她在手抖,虽然幅度很小,要很仔细地观察才能发现得到。
但对于夏眠来讲,这依旧是十分新奇的一件事。
她会因为看见鲛人的尸体而手抖。
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炸开,然后又沉入海底。
片刻后,夏眠挣脱开林知意的手,把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仵作身上。
恰巧,他也检查完了。
得到一个惊人的结果,这三具鲛人皆是死于自杀,死因溺水。
洛衍当即就提出疑问:“自杀?溺水?”
这两个词一起放在鲛人身上时就成了轰雷。
林知意也皱眉:“怎么瞧着,也不太可能。”
赵大人对自己的这位同僚的本事还是十分信服,但果真是这样,这案子可就难办了。他喃喃道:“莫不是有人要害我,故意给我下套?”
夏眠有一事不解,问道:“既是鲛人,那便是常年生活在大海。按道理来讲,河水,他们并不喜欢。”
赵大人解释道:“虽说,河水不如海水舒服,但是也能起到湿润皮肤,缓解疲劳的作用。”
仵作这时已经收拾完东西,便道:“赵大人人说得不错,”说完,他拍了拍赵大人的肩,颇有保重的意味,“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直到仵作地身影消失在可见范围内之后。目瞪口呆的洛衍戳了戳旁边站着的赵大人:“他就这么走了?走那么急回去干嘛?”
赵大人早就麻木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