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委屈你了。”马武通淡声道:“去找管事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的意思。”
“不委屈。”柳婉儿惊讶抬头,眼里漫上水汽,“大人,都是奴婢,奴婢给您添麻烦了。”
她放下东西,俯身跪在地上。“大人,您将奴婢赶走吧。”
马武通拧起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
“起来。”
柳婉儿摇了摇头,眼泪彻底关不住,许是怕被他厌烦,她立马垂下了头。
“以前虽然不曾来过通县城里,但也听父亲说过。”
“县令与县令夫人感情深厚,几十年如一日恩爱,举案齐眉。”
“可……”她轻轻擦了下眼角,“可奴婢一来,就惹得您和夫人不欢而散。”
柳婉儿垂着头,看不出表情。
但马武通却能清晰听到她说的每个字,“奴婢简直羞愧难当,恨不得……恨不得以死谢罪。”
“够了。”马武通冷冷打断她,吓得柳婉儿浑身一震,
过了些时候,他又沉沉开口。
“这与你无关,你不必怨恨自己。”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若是安安分分待在县衙,一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其他的事情,全凭你的心意,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即可。”
柳婉儿出了院子,气得在地下跺脚。
这个老头子比她在中都见过的那些男人还难搞,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县令的人。
他不仅疑心重,敏感,还根本就不相信别人。
若是其他男人看到和自己死去的心爱女人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怕是早就把她抬进府了。
估计现在肚子里都揣上货了。
哪像这个马县令啊,跟和尚一般,除了那个凶的和母老虎一样的老婆,家里竟然连个小妾都没有!
想起杨氏白天泼辣的样子,柳婉儿摸了摸半边红肿的脸,幽幽叹气。
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命,嫁一个如此有良心的夫君。
自打上次那男人告诉她马武通私下挖过她爹的坟,只为了验证她的身份。
柳婉儿就把心提了起来。
常年和各色人打交道,她知道,马武通绝对没有她看起来那么简单。
原以为他惧内,怕老婆,是个软柿子。
这番接触下来,才发觉他居然是块硬骨头……
香浓浓和傅景正一起到了沧阳城,请了原班装修人马。
她把图纸给师傅,那个人一边看一边感慨。
“早就知道姑娘奇思妙想,这样的酒楼我还从未见过。”
傅景正回头,只看见香
浓浓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问,“怎么了?”
“咱们来都来了,不在这下馆子怎么行?”香浓浓拿出一张纸,指着上面一行字,“你看,我都打听清楚了,他家酒楼是沧阳城里开得最好的。”
沧阳是沧州的首邑,自然和别的城不同。
这里十分繁华,和通县比起来,差距不亚于富人区和贫民区。
香浓浓在沧阳找了许久,也才挑到一个不太靠近城区的地段。
签好合同,就准备在这开酒楼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香浓浓钻进马车,“咱们先去尝尝它家的饭菜怎么样,再看看他们有什么特色。”
能做到第一酒楼,绝不是像柳大贵那样不思进取纯靠宰人吹嘘起来的。
绝对是有他过人的地方。
香浓浓去的时候正好,正是热闹的时候。
她原本想在大堂就吃一顿凑合算了,看着情况,也只能要个包间了。
酒楼一共三层,一楼就是大堂,不少吃饭的人挤在里面。
中央搭了个戏台子,香浓浓还以为会有戏班子在这唱戏呢。
谁知道她们点了菜等了半天,居然看到一个说书先生出来了。
原来是说书呀。
楼下暴
起一阵鼓掌声,接着,说书先生打开扇子,撩起长袍坐在椅子上。
“上回,我们讲到浔阳楼宋江题反诗……”
香浓浓竖起了耳朵听了半晌,发现这说书先生讲的是真不错。
绘声绘色,妙趣横生。
听得人流连忘返。
香浓浓都有些没听够,再回过神,面前的菜已经上桌了。
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菜,香浓浓傻眼了。“不是让上些爆款吗,就这?”
跑堂连忙道:“这位客官,咱们店这一个月就这些菜卖得最好。”
“您别看这些菜其貌不扬,只要您尝一尝,绝对点头称好!”
他说得笃定,一脸你肯定没在外面见过的表情。
香浓浓默默放下筷子。
这菜每一样她那菜谱上都写过,她的确没在外面见过。
目前就在沧州见过这一回。
“算了,把
你们食单拿来我看看,你们酒楼的招牌菜是什么?”
“客官,这已经是食单上大部分菜。”跑堂添了壶热茶,“至于咱们店的招牌菜,就是这份,烁玉流金。”
香浓浓呆呆看着那盘菜,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不就锅包肉吗?
所以人家不愧是第一酒楼啊,真会包装。
锅包肉还能取这么
个高大上的菜名。
回去的路上,香浓浓陷入沉思。“你说我们酒楼要不要也整个高大上的菜单啊。”
但是她觉得菜名言过其实才好,最好是能看出来是什么原料做的。
想吃的就会点,不想吃的也不会白点嘛。
“浓浓原来是怎么计划的,你就怎么安排。”傅景正安慰道,“它在沧州生意好,自然有他家的特色。”
香浓浓想了想,估计那说书先生就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她自己开酒楼也得弄出特色来。
“时间还早,咱们去城里走走吧。”香浓浓上次来,就在一个小巷子口吃到了特别香的牛肉饼。
那老伯手艺特别好,让香浓浓做饼,都做不到这么好吃。
真是术业有专攻。
沧阳许是当集,人特别多。
香浓浓去的时候,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长一条。
傅景正吩咐影风,“去排队。”
影风领命,面无表情往队伍最后面走去。
他们二人正要离开,忽然见有人招手。
一道身影快速过来,为首的人格外欣喜。
香成允开心道:“又遇到你们了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虽然知道了香浓浓家在何处,但是他也不好冒昧上门打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