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贵面如土色,殃殃看了一眼那人,不言不语地离开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什么人啊这是。”小伙抱怨着。
香浓浓听到影风的话,登时笑出声来。“我就知道肯定是柳大贵。”
“他的酒楼关门了,他该不会把账都记在我头上了吧?!”
影风偷偷看了一眼傅景正,后者表情没有变化,伸手示意他出去。
傅景正站起身,倒了被热茶。
“浓浓,不要为这种人的闹心费事。”
香浓浓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她喝着热茶,心里却忍不住想。“他明显把我当成死敌了啊,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也没法挡我的路呢?”
自从来到了这里,香浓浓的理想就变成了把美食传遍全南齐。
现在任何一个妄想阻拦她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听到这句话,傅景正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沉思中的香浓浓。
热气弥漫,熏得她额前的碎发都有些湿意,玉白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一双眼睛却盯着虚无。
又在想什么主意。
傅景正喝了一口茶。
“阿正,下午你回你夫子那里吧,我要教我这几个徒弟做菜了。”
放假放到初五,理论知识都培训得
差不多了。
香浓浓已经去过沧阳,甚至给自己的酒楼选好址了。
只等装修一完工,她就要开业。
也不求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能学成什么样,香浓浓主要是想先教他们几道拿手菜,一人只需要将一两道菜做到极致就是最好了。
酒楼和快餐店可不一样,是要讲究品质的。
所以香浓浓从去年就开始计划了,弄到现在,已经万事俱备了。
“你要出去?”傅景正诧异道:“我陪你。”
“不出去啊。”香浓浓起身,把自己计划好的备课拿出来,写了满满三张纸,不多,但是也不少,“他们估计马上就要来了,就在家里教。”
傅景正沉默,若自己不是太子,他肯定更愿意跟着香浓浓,让她教自己厨艺。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做菜。
有关做菜的事情,她特别认真,一丝不苟。
严谨的不容许出一点错。
就像时时刻刻有个人在背后看着她,督促她要把这件事做到极致。
“浓浓。”傅景正温声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把酒楼开得到处都是。”
是因为钱?
那自己作为一国储君,能给她花不完的钱。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香浓
浓怔了怔,“我就是觉得,这么好吃的菜,总不能就我一个人享受。”
“我想让大家都尝尝。”
其实她从小就在这方面展现了非凡的天赋,可她的家人也和普通家人一样。
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成为科学家,成为医生,或者做大官。
没有哪一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成为一个厨子的。
她的理想从来不被支持,再加上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一直到她毕业,能够自食其力了,她才终于走上自己想走的路。
为了这个目标,她走了二十多年的弯路。
“浓浓,浓浓?”
香浓浓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想到别处去了。“啊,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傅景正神色柔和下来,温声道:“你说到你的母亲,说她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不对啊,香母也没有她说的那样。
就是在她的婚事上,有的时候的确挺偏激的。
香浓浓淡淡一笑,“嗯,我娘以前总怕我年纪小,所以不让我做这些,现在我终于证明了我自己了。”
傅景正一愣,下意识觉得她说的不是这个。
还想再问,院外就传来说话声。
“东家,我们来了。”
杨氏在府里等了
一夜,正想等马武通回来安排第二天的章程。
没想到他居然整整一夜都没回家。
“老爷昨晚没睡在书房?”
今日的丫鬟是个新面孔,昨天看到那个小姐妹被烫烂了脸,唯恐自己也遭了罪。
她低下头诚惶诚恐道:“回夫人,老爷昨晚并未回府。”
杨氏脸色一变。
成婚这么多年,除了当年海祸的时候,他从来没夜不归家过。
就算是县衙,也要初七才上值。
再说了,昨天就没等到那个什么香浓浓,今天还得去求人家呢。
马武通也真是的,怎么在女儿的事情上就这么糊涂。
杨氏心里抱怨,“备车,去县衙。”
除了刚成婚那会儿杨氏往县衙跑得勤,现在已经许多年不去了。
不过她在县衙有的是眼线,想知道什么,派人传个信就
是了。
刚过了早食,杨氏在县衙门口下了马车。
她穿着一身裘袍,抱着手炉,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
往门口一站,就有人进去报信了。
门童连忙迎过来,“夫人来了,给夫人请安。”
杨氏矜持地点点头,往县衙里走着。“你们何时上值?”
门童规规矩矩跟在身后,低声答道:“初七上值
。”
“嗯。”杨氏昂首阔步,走得不急不缓,“老爷在何处?”
门童一愣,下意识顿了下,“这……”
杨氏停住,冷眼看向他。“有什么说不得的?”
“初七才上值,莫不是今天就有什么不得不处理的公务?”
门童为难得很,左右看了看,“夫人,小人是看不下去了,才斗胆告诉您的……”
一盏茶后,杨氏大步流星,咚地撞开了厅堂的门。
马武通正披着公文,吓得笔一抖,纸被染黑。
他沉了眼色,抬头看去。“夫人?”
“马武通。”杨氏怒气冲冲进来,目光在整个屋子扫了一圈,她冷声质问,“那个女人呢?!”
马武通放下了笔,“什么女人?”
“你不要给我装傻!”杨氏怒声质问,“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那个被你藏在县衙的女人,你陪了他一夜,是不是?!”
马武通淡淡一笑,“夫人在县衙有如此多的眼线,纵是我为官三十年,也不及夫人十分之一啊。”
杨氏浑身一抖,眼睛彻底红了。“你在我面前,拉你县令的身份了?”
她把手炉往地上一扔,撕声哭诉道:“没有我,哪有你马武通的今日!你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