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厅堂,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两个素菜,一碟酱菜,还有一碗炖的不知名的肉。
奇怪的是一旁盖着的大水缸上也摆了一样的菜,只是炖肉不同,肉块呈现出异样的紫红色,闻着很是腥气。
“刘大婶,我看这儿还留着菜,家里还有人没回来吗?”
闻言刘大婶缓缓转过头颅,森然一笑:“那是给我阿福留的。”
李莲花和琉璃对视一眼,只作是刘大婶还不能接受儿子的去世。
见两人都到了,刘大婶隔着窗子大声吼着:“二狗子!开饭了!你还窝着做什么!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来帮忙!”
“娘…来了…来了…”一个瘦弱的男子走了进来,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面色青白,衣服颜色已经旧的发白了,还有几个零星的补丁。
刘大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是阿福还在,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你个没用的废物,我也指望不上你什么。”
男子小心翼翼地说:“娘,我只是想你辛苦,我好多做点木工补贴家用。”
刘大婶面无表情:“就做点事情还邀什么功!你要是真能干,我还能这么辛苦。”
见男子面露难堪,李莲花忙岔开话:“后院的那些木椅都是小兄弟做的吗,手可真巧。”
刘大婶有些不屑:“这是我小儿子二狗,也就这点本事了,半点比不上我阿福。”
李莲花夹了一筷子菜劝慰几句,又和刘大婶搭着话:“大婶,也不知道这儿的习俗,门口这棺材什么时候下葬,我们兄妹也好帮帮忙。”
“就这两天了,到时候可全指望你们了。”说完,刘大婶竟轻笑了一声。
二狗抬眼看着李莲花欲言又止,这副模样又引得刘大婶瞪了他一眼。
这时,忽然有个老婆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刘家大婶,你看不上干尸非要湿尸,这时间又紧,实在不好找,你看要不要加点钱去远点的镇子问问。”
刘大婶赶紧拉着她出去:“不好找就不要了,我家阿福值得更好的。你把先前的定金还我。”
“你这怎么突然变了,我都找了好几天了,你说退钱就退钱!况且我出来得急,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我家有客人,去你家好好说道说道,你又没找到,凭什么不退钱!”
说罢,刘大婶拉着那人便走了。
见刘大婶离开,二狗子去门外确认了一下,回来着急说:“你们二位趁现在赶紧走吧,我大哥死后不安宁,现在这村里闹鬼!”
琉璃听到此话,颇有兴致:“闹鬼?这话可怎么说。”
“唉,我大哥那日误食了蕈菇毒发,村里没有大夫,我只能背着他去邻村就医,只是到底晚了,路上大哥就去了。我把大哥背回家,我娘伤心欲绝,按着我狠揍,谁也劝不住。直到村里唯一通阴阳的三叔把娘带走说了会儿话,娘才冷静下来。至此之后,每晚总有人说见到我哥,村里人说是因为大哥未娶亲就去了,心有不甘,怨气不散。我娘亲就到处托人寻湿尸,想为大哥结阴亲。”
琉璃思忖着问道:“怎么只有你大哥一个人吃了蕈菇?”
二狗面露忧伤:“蕈菇采摘前根部微青,采摘后与参菇一模一样,难以分辨。参菇难得且大补,大哥那日上山采得后便炖了肉给娘吃,可是娘说自己得了风寒不能进补,硬让大哥一人吃了。”
“都是阴差阳错了…二狗哥,怎么没听起你父亲呢?”
“父亲和大哥之前都长期在镇里务工,有一日回来时遇上山崩,不幸去了,大哥可能是吓坏了,从那儿之后便一直在家,就围着母亲,无所事事。家里只有我一人做做木工补贴家用,很是艰难。”
“辛苦了,二狗哥,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琉璃与李莲花两人只吃了些青菜,一碗炖肉都下了二狗的肚子,他应该很久没吃过肉了。
大婶迟迟未归,两人就先回到客房。
琉璃见天色渐暗,有些担心地问:“李莲花,你现在身体还好吗?会不会觉得冷。”
“我现在身体很好,那系统神通广大,甚至连衰败的脏器都能瞬间恢复。”
“那就好,刘大婶看起来对两个儿子很是不同,阿福,二狗,连名字都这么偏心。二狗真是可怜。”
李莲花笑笑不可置否,只是说道:“那个棺材花纹繁复,看起来价值不菲,而且我看过,棺材还未封棺,这天气虽然还算凉爽,但是这么多天了,一点异味都没有,太过异常,我怀疑那棺材是空的。”
琉璃心中一寒:“空的?那尸体在哪里,为什么放一个空棺材?”
“这里终究和我们那儿有所不同,你看那些食物和周围环境,都是未见过的。许是习俗,也或是另有作用。”
“李莲花。”琉璃小声地问,“你怕鬼吗?”
“我怕鬼。不过…”
“我就记得你怕鬼,你别怕,就算有鬼也有我在。”琉璃神色自若,倒是很认真的模样。
李莲花好笑地
看着面前这小丫头:“今晚你自己一人,若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就大声喊我,若是有意外,你可以直接召唤我,我看了我们之间的召唤术,每日可以召唤一次。”
见琉璃点头知晓,李莲花便回二狗房间了,他今晚只能和二狗挤一间屋子。
两人闲聊几句就准备入睡了,刚闭眼,就听到有人敲门。
“咚,咚,咚。”
“二狗,开门,你今晚甜汤还没喝。”是刘大婶,只是她声音太过冰冷。
“娘,就不喝了吧,我都睡了。”
“开门。”灰白的月光将大婶的影子印在门上。
二狗无奈只能开门,拿过甜汤,喝了一口便皱着眉。
刘大婶在一旁盯着他,急切地催促着:“快喝!不然就打死你!”
见二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刘大婶才满意地离去。
“二狗小兄弟,大婶看起来还是疼你的,这么晚还来给你送汤。”李莲花撑着头侧望着。
“从小到大,只有大哥才有这待遇,我也只有他死后开始,才每晚有汤喝。虽然没有我想象的美味…”
二狗鼻子一酸,躺上床就睡了。
夜里,李莲花睡得很浅,他迷迷糊糊地转身,不小心碰触到二狗的身子。二狗的身子冰凉僵硬,刺骨地寒意让李莲花瞬间清醒。
一睁眼,就看到二狗的脸凑在眼前,没有瞳仁只有眼白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唯独唇色殷红,在灰暗的房间里也分外分明。
李莲花立刻翻身拉开距离,警惕地试探着:“二狗?”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这里…不是我的房间…”二狗机械地重复着,说着还起身僵硬地往外走。
“阿福?”
阿福的房间住着琉璃,李莲花不可能让他现在回自己的房间,只能拉住二狗一记手刀劈向脖颈。
二狗的身子一软,闭眼倒下了。
李莲花蹲下仔细查看一番,见二狗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就将他放回床上,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就这样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