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废弃的公园里,两名穿校服的学生正聚在那里。
他们中间摆着一把破旧的椅子,椅子上则放了根蜡烛和一张白纸。孙傀手里正握着一支红笔,他按照网上教的方法,和同伴对视了一眼后,便开始召唤笔仙。
手背交错,红笔被夹在之间。食指和小指在前,中指和无名指在后,他伸直手臂,轻声念出了那句咒语。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夜晚的风穿过公园的滑梯来到了两人面前,掀起了椅子上纸张的一角。孙傀默默地等待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吧,我就说是假的吧。”同伴有些扫兴地道。
孙傀又等了一会儿,然而被夹在两人手背之间的笔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他失落地叹了口气,又对他的同伴道,“那今晚就到这儿吧,我们先把笔仙送走。”
“怎么送?她都没来。”他的同伴小声抱怨道,但还是配合他做完了送走笔仙的行动。
“我要回去了,这么晚不归家,我妈待会儿非骂惨我不可。”
孙傀将蜡烛吹灭,一边收拾着面前的东西,一边朝他的同伴挥了挥手。
路旁的灯光闪烁了两下,公园外的街道上驶过一辆汽车。
他看着他的同伴走上了回家的路,他也带上挎包往相反的方向去。
没想到第二次尝试也失败了,难道还是场合的原因,或是时间不对?
他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以及物体被撞飞的声音。
汽车的远光灯越过他往前方的街道照去,那里躺着一具尸体,刺眼的红色一下就填满了他整个视野,他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往身后的汽车看去。
然而那辆车的主人却并没有从车上下来,而是重新启动汽车,一脚油门地离开了原地。
孙傀完全愣住了,他的大脑似乎被什么给卡住,努力了好久才重新转动过来。他将肩上的挎包扔下,飞速地冲了过去,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怎么也止不住的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臂,对方的呼吸和脉搏都像是从不存在一般,轻易地就宣判了死亡的事实。
……
那是他初二时期的经历了,后来警察通过监控找到了肇事逃逸者,而那家人也举办了丧礼。对方的父母都没有责怪他,反而还安慰他让他不要自责,说是谁能料到会发生意外呢?他的父母也为他找了一位心理医生,毕竟看到了那血腥的画面,不好好治疗的话是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
……
一间普通的四人间,孙傀的床靠近阳台。同宿舍的人有一个特别喜欢看恐怖片的,经常在周末的晚上拉上他一起看,而今天正好是周六。
“这块平板被发现的话是会被没收的吧。”孙傀道。
那位室友已经找好了影片,闻言朝孙傀炫耀道,“收了就收了呗,又不是买不起下一个,正好我也想换换其他款式了。”
“……”他闭上嘴,决定今晚不再说任何一句话,以免自己的自尊心被无情践踏。
另外两个室友都翻墙出去上网了,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孙傀将自己的板凳搬了过来,上床下桌的好处完美体现了出来,至少不用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看。
那是一部真实事件改编的“恐怖片”,当时网路上有很多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但都被相关政府给控制住了,现在再想找到那些报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听说直到最后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玄乎得很。”他的室友增添恐怖氛围道。
孙傀也对这些事很感兴趣,但他已经决定今晚不再多说一句了,所以他并没有配合他的室友。
而他的室友也不觉得扫兴,反而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也算是不那么无聊了。影片看到最后,果然一切都是人为制造的假象。孙傀已经很熟悉这些套路了,但他还是看得很尽兴。
“啧,下周找部国外的来看吧,虽然血腥的成分更多,但至少能看。”他室友道。
孙傀在心里赞同了这个观点。
时间也不早了,他准备把板凳拿回自己的位置。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左腿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往后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板凳,是一开始就在这儿吗?
宿舍里没有开灯,因为他的室友更喜欢有恐怖氛围地观影。孙傀只是愣了几秒,便拿着自己的板凳放回了原处,并迅速洗漱好上了床。
“你今晚这么早就睡?明天周天耶。”他的室友不是很理解。
“有点儿困了,早睡一下也好。”孙傀最终还是没忍住说话了。宿舍中间的桌子上开着一盏台灯,他悄悄地往那张板凳看去,同时也听到他室友骂了两句,“卧槽,谁的板凳这么乱放?每回还得我来收拾,等他们回来非得骂死他们。”
……
这是高二时候发生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反而比运动会、元旦表演等这些活动留得印象更深。
……
“这位小伙子,要不要来算上一卦啊?”一位蓄着白胡子的算命老先生看着他道。
孙傀已经高中毕业,正享受着没有作业的暑假。他考上的大学就在省内,所以也不需要提前准备太多东西。
这一片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所以政府便把这儿打造成了旅游区,他这次来便是为了去山上的庙里替亲人祈福的。
那个算命的老先生很热情,但孙傀其实不信这些骗术,不过既然对方的横幅上写着“免费”二字,他也不是不能配合对方一下。
“是要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之类的吗?”孙傀道,他以前看过别人去算命,所以对相关的流程还是有一点儿了解的。
算命的老先生笑着看他,将一张黄纸递到了他面前。
孙傀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他又问了句,“我只把我的出生年月日写下可以吗?”
算命的老先生看着他,“具体是哪个时辰呢?”
孙傀停住笔,摇了摇头,“我妈没告诉过我,我也没问过她。”
那张黄纸被算命的老先生拿了过去,对方扯了扯胡子,边看边道,“这样啊。”
也不知道是指哪方面。
良久,那位老先生把黄纸放下,道,“你以前经历过血光之灾啊,这可不好,那人———貌似就没离开过啊。”
孙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老先生,你别骗我,我很容易上当的。”
“哈哈。”那位算命的老先生笑了笑,将一只绿色的手镯拿了出来,“这样,你买下这只手镯,它能替你挡灾,还能延命。你要是不喜欢绿色的,我还有其他颜色,一只六百,划算吧?”
孙傀往后一仰,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来,搁半天原来是推销镯子的啊!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走啊,便宜卖你也行,三百,三百怎么样?”那位老先生还在他身后吆喝,但他不会再上对方的当了。
……
“这位学弟,要加入我们书法社吗?”进入大学后,社团招新的日子也近了,寝室里时不时就有人来推销社团。
孙傀已经有了想进入的社团,所以对其他社团的招新兴趣不大。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是奔着那个社团来的,毕竟其他的大学都没有那种社团。
“不了。”拒绝了又一个学长后,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填写两张社团入社表。
这个社团叫“灵诡社”,是专门为喜爱恐怖元素的学生开创的,孙傀也是在网络上看到了有关这个社团的视频,才决定来这所大学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提交两份入社表,但他不介意再填写一遍。
到了社团正式招新的日子,他带上入社表来到了一间教室。会有人来对他进行专门的提问,只有通过了才能进入社团。
“好的,可以说几个你熟悉的恐怖故事、恐怖传说,或者恐怖民俗吗?”一位戴眼镜的学姐拿着他提交的入社表问道。
孙傀站在那里,十分轻松地回答了对方。他可是从小就对这之类的东西感兴趣,甚至都不需要回想,直接张口就来。
“嗯,可以。那么,你曾尝试过这个领域内的一些做法吗?”戴眼镜的学姐旁边,一位瘦高的学长又问道。
孙傀脑海里浮现出一片红色,他扯了扯衣角,略微垂下头道,“尝试过,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学姐和学长听完了他的回答后,又互相交流了几句,最后那位瘦高的学长站起来道,“很好,你成功加入‘灵诡社’了。”
对方伸出了手,孙傀连忙走过去回握住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位学长好像还往他身后看了几眼。
……
“介绍一下社团里的人吧,今年可就只招到了你一个。”进入社团后的第一次活动,是专门为他举办的迎新会。那位戴眼镜的学姐他已经知道了名字,叫郑莱娣,听那位叫王学意的瘦高学长说,学姐名字里的“莱”以前是没有草字头的,只是后来有了弟弟,她的父母才将草字头给添上了。
这是常有的现象,孙傀也不好揭人伤疤,平时都“学姐”“郑学姐”地喊。
桌子旁加上他一共围着六个人,郑学姐先指向她旁边坐的那个人道,“这位是李桦,不是英语作文里的‘李华’,而是桦树的桦。”
“怎么还开我玩笑呢?我还想着在学弟心里立威呢?我不要面子的吗?”脖子上有颗痣的李桦学长抱怨道,随后又笑着看向他,“我经常帮社团里其他人跑腿,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就喜欢被使唤的感觉,有种想死的无力感。”
孙傀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但好在郑学姐没有选择继续浪费其他两人的时间,打了下李桦学长的肩膀后,又指向她对面坐着的两人道,“扎麻花辫的是李燕,她和李桦只是同姓,可没有血缘关系。留短发的则叫张小春,小大的小,别看她长得帅,其实是个女孩子呢。”
“而且还是学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