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丁赫就起了,先给司机打电话。
封丽丽、鲁心甜听到动静,也起床收拾。
三人收拾利落的时候,面包车司机也到了,但田禾等人仍旧睡着。
于是丁赫给田禾留了字条,乘坐面包车离开村里,直奔市区而去。
鲁心甜刚一上车,便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丁赫笑着道:“怎么个意思?打了一夜雷不算,还要继续?”
“平时人家都是一觉大天亮,昨个怕你们睡不好,至少醒了两三回。”鲁心甜刚嘟囔完,已经鼾声如雷。
丁、封二人相视一笑。
封丽丽轻声问:“昨晚休息好没?”
丁赫说道:“还行。你呢?”
“多亏你那东西,真给力。”封丽丽想到翻毛皮帽子,不由得心头一暖,脸颊还红了。
她赶忙微微偏头,换了话题,“下一步怎么办?”
丁赫低声道:“当然是马上准备,就按我昨晚假设那种,多弄咱们的东西,下来咱俩再细说。”
“我就知道你鬼点子多,果然是以退为进。”封丽丽笑意更浓,整张脸成了一朵花。
两人的本意是,有第三人在场,尽量说得隐晦。
不曾想落在司机耳中,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甚至还不由得嫉妒伤神:唉!咱咋就没那命,没有美艳少妇包养呢?
司机下意识地做了比较,顿觉昨晚身边女人成色太差,不由得脚下用力,车速提了起来。
就在面包车风驰电掣奔向市区之时,田禾等人正睡得香甜,打呼声惊天动地,甚至哈喇子流老长。
也难怪三人睡相不雅,实在是太睏了。
一整夜几乎没睡,天快亮时好不容易入眠,哪还顾得上其他,只管大睡特睡吧。
“呼……”
“呼噜……”
“呼……”
“咚咚咚。”
三人正睡得昏天黑地,忽然被急促的砸门声惊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等他们睁眼看去,才发现早已经日上三竿,用句文雅词,就是“太阳晒屁股了”。
“丁主任,田主任,醒醒。”
“duang。”
“duang。”
伴着急吼吼的呼喊,砸门变成了踹门。
田禾听出是村主任声音,猛翻身坐起,惊恐地应答着:“徐主任,出什么事了吗?”
“duang。”
徐主任得到回应,赶忙收住脚掌,语气也缓了好多:“都,都能说话吧?头晕恶心不?”
“不呀。”田禾三人都回复。
“那……丁主任没事吧?”徐主任忽然意识到没有丁赫声音。
“丁主……她俩不在屋里。”田禾回复到半截,才注意到封丽丽、鲁心甜不在身边。
西屋也传出回应:“丁主任也没在呀。”
“这,这是咋回事?”徐主任脑中瞬间闪过各种猜测,大部分还都不是好的。
田禾等人赶忙起床,把徐主任放了进来。
徐主任急急打量着三人:“这都九点多了,还没等到你们去吃饭,我怕你们煤烟中毒了。”
“实在不好意思,昨晚那谁打呼太凶,我们整宿没睡,今早才……纸条。”
田禾解释到中途,忽然发现窗台上压着信纸,赶忙拿起来宣读,“田主任您好!我们起床的时候,你们正睡得香甜,就没忍心打扰。实在是领导催得急,我们得赶最早火车回去,不辞而别很是抱歉,也请代向徐主任告罪。来日若有机缘,但愿再次相见。丁赫、封丽丽、鲁心甜,二00一年十二月十日六点十分。”
“走了?”几人不禁异口同声,徐主任还拿过纸条端详起来。
“来日若有机缘,但愿再次相见。”
徐主任喃喃着,脸上狐疑越来越重,“不是说,他们是赞助商,给村里掏钱吗?”
“是呀,难道……”田禾顿时感觉更不好了。
昨晚听丁赫那意思,好像主管领导不上心,但田禾觉得还有商量余地,毕竟丁赫他们大老远来了,也说不准在借领导打幌子。
自己如果再给些方便,也许事情就有转机。
可今早他们竟然不辞而别,这恐怕绝非仅仅“不忍打扰”,八成是彻底没得谈了。
这丁主任也是,好歹你说一声呀,毕竟也是政府办副主任,咋办事这么不讲究呢?
田禾还在做心理建设,徐主任已经面沉似水了。
这倒不是老徐故意甩脸子,而是不由自主的。
好不容易有个帮扶项目,好不容易是国字头的协会组织,好不容易赞助商来考察,可赞助商却偷跑了。
还有什么人出钱?还能帮助孩子们?顺便帮帮村里吗?
帮村里是次要的,主要是帮孩子们圆读书梦,孩子可是祖国的花朵,你们就忍心把花朵旱得枯萎?
还有没有公
德心?
讲不讲社会效益?
还特么算公家人吗?
“田主任,活动搞不搞了?是不让我再通知村民,小孩都别等着了,前几天通知那事根本没影?”徐主任不由得带了火气。
我老徐叱咤蛤蟆沟数十载,在全镇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现在放我鸽子,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小小的几个外地佬,竟然让我当着全村人丢脸,你们也别想要脸面。
“急什么急,我先和他们联系一下,看看什么情况。”田禾没好气地呛了一声,拨打了丁赫号码。
“嘟……”
“嘟……”
回铃音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再打还是不接。
一连三遍都是如此。
丁赫,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田禾忍不住咬牙,徐主任脸色更是铁青。
再打一次,如果他还不接,就得联系刘翱了。
世界冠军的朋友,也不能太不讲究吧。
田禾再一次拨打丁赫电话。
“嘟……嘟……”
“喂,田主任,稍等。”
丁赫终于小声接通,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音量正常,但语气明显很急,“我给主管领导打电话了,想和领导解释,让他支持参与活动。可他没听几句就挂了,再打根本不接,领导跟我彻底翻脸了。”
听到这里,田禾心头猛得一沉:“就没商量余地了吗?”
“我们也急呀,这不急着往回赶吗?刚到火车站,里面乱烘烘听不清,外面冻得脑瓜子疼。”丁赫站在酒店客房窗前,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却把手机伸到打开的窗缝旁,任凭冷风对它呼啸。
田禾并不知道丁赫在胡扯,不由得关心道:“别冻坏了。”
客房沙发上,封丽丽正坐在那里,听着两人对话憋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