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丁赫所料,尽管薛涉很努力,也费了好大力气,走访了诸多部门与个人,可到头来却没能取得任何有价值成果。
薛涉非常沮丧,却也只得如实汇报了情况。
杜轩辕听罢,声音顿时哑了:“真就没办法了吗?他这得判三五年吧?”
“还真不好说,如果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破坏*婚,应该在三年以下,大概率不会涉及触犯军权。可槟少这事又多了项强*奸军嫂,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好不好得十年起步。”薛涉尽管觉着残忍,可也不得不实话实说。
毕竟现实躲避不了,早点讲出来,还能早些有个心理准备。
“啊?十,十年?那他出来就四十多了,大好青春就……”
杜轩辕都快哭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动,“妈妈蛋,杜氏集团可是合原纳税大户,他们这么无情无义,就不怕冷了民营企业的心?”
薛涉认真地说:“杜董,少爷这个案子非同一般,好多人都盯着呢,尤其杜书记也处境艰难。如果想用企业做要挟,非常不智,甚至会适得其反。”
“虽然杜氏集团为市里纳税不少,但享受的优惠政策更多,多到让同行眼红。假如企业和此事做捆绑,正给了同行攻击的借口,好多旧事都会被翻出来,到时恐怕不好收场。”
杜轩辕刚才也是一时心急,岂不明白这个道理?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心里滴滴答答地流血。
过了好大一会儿,杜轩辕才悔恨地叹息一声:“唉,早知道就不该让槟槟转移,一直在那里钻着屁事没有。真他娘奇了怪,明明很稳妥的操作,咋就暴露了呢?”
薛涉不由得想起一事,可又没经过调查证实,不知该不该讲。
杜轩辕看到薛涉欲言又止,有些不耐地说:“想到什么只管讲,不要吞吞吐吐的。”
薛涉尴尬一笑:“我那天去见少爷,即将结束会见时,他悄悄对我讲,说他被抓和冯栋有关。”
杜轩辕不由得一愣,追问道:“说具体了。”
薛涉摇摇头:“少爷只说了一句,原话是‘我被抓,是冯栋带的路’。”
杜轩辕不由得咬牙切齿:“怪不得我觉着奇怪呢,闹半天是冯栋反水,把警察领去的。我真他娘瞎了眼,竟然还拿他当自己人,把那么重要的事托付给他,到头来他出卖我儿子,拿他……”
“冯栋那个王八蛋,竟敢卖老娘儿子,就别怪老娘跟他翻脸。”柳娇婵竟然又鬼使神差地从里屋冲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来的?
杜轩辕真无语了。
柳娇婵继续嚷道:“他能做初一,就别怪老娘做十五,他的那些勾当老娘门清,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杜轩辕赶忙阻拦:“别胡闹,毕竟只是槟槟随口一说,还没得到证实,你不要弄巧成拙。”
“槟槟能瞎说?你为啥总不相信儿子?都是你,还有你那个兄弟,不是怀疑儿子能力,就是对他吹毛求疵,弄得儿子都没自信心了,这才干啥啥不顺。你们不拿他当回事,老娘不能不信儿子,老娘这就给槟槟报仇去。”柳娇婵吵吵着,出门而去。
“你马上去见槟槟。”杜轩辕匆忙吩咐一句,急吼吼追了出去。
“我该怎么说呀?”薛涉赶忙跟出屋。
“实话实说,让他面对现实,家里再给他想别的方法,绝不会不管他。”杜轩辕来不及停下,一边转头说着,一边追进了电梯。
薛涉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去找杜槟。
杜槟一直盼着呢,听说薛涉来见自己,兴冲冲地到了会见室,进门便问:“都弄清楚了吧?”
“你确信记准了生日?”薛涉答非所问。
杜槟被气乐了:“我几乎每年都过生日,还能记不清哪天?”
薛涉说道:“可这次我到派出所调了你的户籍,出生日期就是十一月十一日。”
“我身份证是这个日子,可我实际……”杜槟话到半截,顿时无语。
一边是来源于户籍的日期,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一边是自己口述,哪个能被采信一目也然。
“‘合原等你饭店’的建筑还在,但已经不开了,年初刚改成火锅城。好不容易找到当初的经营者,对方只能证明的确有‘缘来是你’包厢,其他帐目一概没有,更别说监控之类的东西了。”
薛涉讲述事实之后,又追问道:“你俩第一次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发票之类?还有没有旁证?”
杜槟爆了粗口:“特么的,你跟女人上床,还找人旁边看着呀,我上哪找旁证?我俩睡了几百回,我怎么记得第一回在哪?我睡过的女人最少也有……”
薛涉赶忙以重咳打断杜槟,语气沉重了好多:“那就不好搞了。现有证据全都佐证了她的说辞,而你的说法得不到任何辅证。”
杜槟不由得急眼:“这就没办法了,我只能做大牢?你不是法律界著名人士吗?杜轩辕不是身价上亿的企业家吗?你们这点事都搞不定?还吹他娘屁的牛*呀?”
面对杜槟
的吼叫,薛涉不做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再这样的话,回去。”管教人员发了话。
杜槟这才恢复了正常音量,但仍旧咬着牙:“那你还来干什么?专来看老子笑话吗?”
“杜董让我告诉你,面对现实吧!家里会再给你想办法,绝不会不管你。”薛涉如实转述。
“特么的现在都管不了,等老子判了,还不知道去哪服刑呢,到时能管个屁呀?还指望老子传宗接代?想得美,就等着断子绝孙吧。”杜槟彻底崩溃,大骂着起身离开。
薛涉还能做什么?只能回去复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杜家又把重心放到脱罪辩护上,花重金,让薛涉请了庞大的律师团,在开庭的时候好一通辩护。
与此同时,杜轩辕也借助企业名义,变相向市里示威。
毕竟事关儿子一生,杜轩辕不能不试一试。
不过考虑到法律顾问的建议,也不得不为四弟着想,杜轩辕并没有采用强硬手段,而是以软办法施压。
比如让员工联名上书,为董事长公子求情。
比如期望用捐资助教方式,以换取对儿子从轻发落。
比如柳娇婵因思儿过度,住院急救,甚至住进ICU。
比如杜轩辕一夜白头,寒风中整天守候,只为等候市委书记外出归来。
比如省委政法委毫无征兆地到合原市调研,调研的主题是“文明执法,助力民企健康发展”。
在这种密集的施压方式下,合原市委也倍感压力,班子中意见分化严重,项援朝也不禁挠头。
就在市里压力山大的时候,忽然收到部队的一封信。
信是肖向兵的指导员写的,感谢合原市委、市政府对肖向兵的帮助,相信合原市一定不会冷了人民子弟兵的心。
杜乾坤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仰天长叹:“唉!一剑封喉呀!”
杜乾坤已经意识到,假如市里不做积极回应,极可能就不是以个人名义过问了。
试问谁敢得罪部队?
假如得罪了企业,即使企业使出吃奶的劲,顶多也就是将主官平级弄到别的地方。可如果得罪了部队,搞不好主官仕途就此到头,大概率还会凄惨退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呀。这么阴险的阳谋,绝对是丁赫给肖向兵出的主意。”杜乾坤不由得咬紧牙关,眼中闪出厉色。
丁赫:啊嚏!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可不承认支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