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不以为意，“鲁哥，你怎么看？”
“警视厅的饭桶说的有道理。”鲁常发道。
“鲁哥，你儿子不见了，你还能安心在这里？”
这是卫峥无法理解的，他知道鲁常发不是普通人。他执意留在这里，也许真的有很重要的原因，但什么事能比自己的儿子还重要？
换做是姐姐或者璐璐出事，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
鲁常发叹息一声：“舒芬，你先回避一下，我跟卫峥说几句话。”
舒芬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就是这种感觉，这么多年来，他总是这样，才会使夫妻之间矛盾越来越大。
妻子走开后，鲁常发背过身，仿佛身上有千斤重担。
“老弟，我跟你说过吧，总有一些人需要负重前行，我们不能忽悠别人负重前行，自己却一身轻松，这样，我们的事业只能是空谈。”
卫峥道：“虽然以身作则很伟大，但局势还没到这么悲壮的时候吧，抽点时间把儿子找回来，应该耽误不了什么啊。”
“而且，就算你真的走不开，你那些志同道合的人呢？让他们帮一下忙也可以啊。”
父母之爱子女，是人之常情。如果有一帮人，为了所谓的伟大事业，六亲不认，那自己还是离这帮人远点比较好。
似乎看出卫峥的想法，鲁常发拿出两枚玉石吊坠，弯弯的像两条阴阳鱼，散发着玄妙的意韵。
一看就不是凡物。
鲁常发晃动吊坠，感慨道：
“我不是不爱他们，这种吊坠是我们负薪者的炼器大师打造，一阴一阳，我身上这两枚是阳石，两枚阴石分别在小泽和舒芬身上，我能通过阳石感知他们的状况。”
“小泽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他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出不来。其实一开始，我就让在日本的同僚帮忙寻找了，可惜，那位同僚也搭进去了。”
“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卫峥老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找到小泽的。”
不，老鲁，你太看得起我了。
你的同僚都搭进去了，可见此事相当棘手，虽然很同情鲁常发，但他可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卫峥打算拒绝这笔业务：“那个，鲁哥啊，我读书少，不会日语啊，去了那里交流都成问题，恐怕……”
“一千万！”鲁常发伸出一根手指，又粗又直。
这是要用钱砸我啊，话说老鲁这么豪横的么？张嘴就是一千万。
卫峥吞了吞口水：“虽然……但是……”
鲁常发又加了筹码：“再加上两对阴阳吊坠。”
卫峥眼睛一亮：“虽然我不会日语，但是为了救大侄子，何妨踏平富士山！”
钱且不说，这阴阳吊坠太有用了。
到时候，姐姐和璐璐各佩戴一枚阴石，自己就可以随时得知她们的状况，没有比这更好的报酬了。
“老弟，那就拜托你了。你此去东京，衣食住行都会安排好的，你只管找人就行。”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明天，舒芬会和卫峥一起前往东京。
等二人离开后，鲁常发默默地走向住院部，从大厅穿过，继续往后面走去。
渐渐的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一直走到一座废弃多年的楼房跟前。
这是弃用的旧病栋，门窗残破，到处沾满蛛网和灰尘。
鲁常发走进病栋，沿着楼梯往下走，谁能想到，这破旧的楼层下，竟然还有地下室。
越往下，楼道越暗，直到完全没有了一丝光线。
但丝毫没有影响鲁常发的行动，视黑夜如白昼，对异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也不知往下走了多深，前面已经没有路，只有一面绝壁。
鲁常发把手掌贴在墙上，嗡的一声响，那面绝壁“嘎嘎嘎”地往上收缩，露出了一条通道。
他走了进去，绝壁落下，将通道掩盖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密室，四面墙上刻满了复杂难明的符文。
一个老人端坐其中，花白的头发胡子像一堆乱草纠缠在一起，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
他的身上同样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只是已经破烂不堪。
当鲁常发进来时，老人睁开眼睛，两道光芒想利剑一样刺出。
“师父。”鲁常发九十度鞠躬，以示尊敬。
“阿发呀。”
老人开口，声音像刚睡醒的人一样，干涩、沙哑。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是拜死人的礼节，我老头子还要长命百岁呢。”
虽然老人的话有点不正经，但鲁常发依然恭敬，因为这老人正是“负薪者”的精神领袖。
同时也是青山二院资格最老的精神病患者。
“那个叫卫峥的年轻人来过了，您觉得他怎么样？”鲁常发问道。
老人颔首：“我当年没有看错，这小子确实天赋惊人，虽然比几年前多
了几分圆滑，但不失善良，至少没有走上歪路。”
鲁常发道：“那他是否有资格成为‘火种’？”
“不急不急。”老人摇头，一头乱草也随之摆动。
“现代人都是先己，后家，再国，他现在最多在第二层，愿意为家牺牲，至于为国为民，觉悟还不够。只有当血与火降临的时候，隐藏的热血才会沸腾。”
鲁常发觉得老人的话很有道理：“好吧，我会慢慢引导他。”
“阿发呀。”老人又说，“虽然你到了第三层，但你儿子出事，为什么不去救他，现在还不到你为国舍家的地步。”
鲁常发脸色坚毅：“师父正在最紧要关头，我不能离开。”
“唉！”老人叹息，“到了我这一步，很多事情看的是天命。成或不成，跟你在不在这里，没有丝毫相干。”
“天命？懦夫发明天意，而我们，将扼住命运的喉咙！”
这是鲁常发第一次反驳自己的师父。
“随你。”
老人闭上眼睛，良久又说了一句：“要是那个年轻人也失败了，你还是去一趟吧。这是为师的命令。”
“我对他有信心。”
师徒俩会晤结束，鲁常发从原路返回。
只是他的心情显得沉重，既担心儿子的安危，也忧心师父的状态。
他老人家好像没有突破的信心啊。
天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