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围着的村民,都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起来,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他们把我当成了泄怨的对象,把积累的恐惧与不安,全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昔日那些熟悉的脸,那一张张慈眉善目的脸,此时,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想到前段时间陆家修建蛇庙,想要借村民的气运香火,我还好心好意的跑来,让七婆出言劝阻。
“呵呵!”
看着院外那些看我厌恶而埋怨的眼神,我只感觉有些好笑。
道周叔见状,在一旁圆场说道:“逝者为大,这个时候都不要说这些话了。”
刘姨嗑了一颗瓜子,吐出皮后笑了笑看向我:“姜瑶,如今你奶奶也已经死了,孤苦伶仃一个人多孤单啊,刘姨有心给你找一个好去处,你考虑考虑怎么样?”
我冷笑一声:“我年纪轻轻不着急这些,倒是刘姨得多操心操心自己,不然再过两年人老珠黄可就晚了!”
“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的很!”刘姨冷哼了一声,扭着腰掉头离开了。
七婆的尸体停放在堂屋里,白天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守着,可天一黑,他们就各自找理由回去了,要不是这段时间以来七婆帮过我不少,我可能也不会替她守灵。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我心里越来越打鼓,上半夜倒没事,就怕十二点过后阴气最重。
尤其是七婆这种走阴的,本来一辈子都跟那些东西打交道,身上沾染了不少阴气,死后最容易不肃静,而且七婆又死的这么诡异。
我真害怕晚上会出什么事,也就没有敢在灵堂,而是在门口,这样就怕出了什么事情后,第一时间好能跑掉。
入夜之后的村子,一片死寂,好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道周叔也来这守着,毕竟他是村里安排主持七婆丧事的白事先生。
道周叔跟我说只停灵一个晚上,天亮以后就找人下土,虽然按照村里的规矩,是需要停三天的,但是七婆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村里的那些人喜欢嚼舌根子,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要是想睡觉的话,可以去睡会,下半夜我在这守着。”
我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院门外面传出一阵很轻微的敲门声,我心里的弦一下就绷起来了。
道周叔也站起来,我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慢慢的走到了院门前面,但是没有开门,而是仔细聆听了一下。
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四周除了凉风以外,就只有蜡烛被吹得噗噗声。
“应该是被风吹的。”我侧目对道周叔说了一句。
不过刚说完,余光恰好看到灵堂棺材上的长明灯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点火星子,看样子马上就要灭了。
道周叔看我脸色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我去给长明灯添油!”说着,道周叔就急匆匆转身朝着灵堂里去。
可他还没有进堂屋,外面忽然就吹起了一阵阴风,堂屋里堆的那些黄表纸吹的到处乱飞,本来就剩下一点火星子的长明灯,一下就被吹灭了。
顿时,整个灵堂忽然一暗,一道身影突然从棺材里直直的坐了起来。
尸变了。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
七婆从棺材来坐起来后,盖在她身上崭新的白布慢慢的滑了下去,露出的那张面目显得吓人的脸。
已经走到堂屋门口的道周叔吓的有些魂不附体,恐怕就算他是白事先生,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我看到他没有丝毫动静,三步并做两步的前去拽他,嘴里喊快跑。
结果我们刚转身朝院门没跑两步,七婆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她速度太快了,一步跳跃就两三米,从背后跳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后背直吹凉风。
我跑的院门口,使劲的拉院门,发现门居然是锁着的,而且是从外面锁上了。
想到刚不久前那阵轻微的敲门声,我心里就沉了下去,这是有人在搞鬼!?
可是还来不及多想,七婆的尸体就扑了过来。
她生前是村里神婆,死了容易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先进屋。”
我对道周叔喊了一声。
说完的时候,我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七婆的攻击。
我们进堂屋门后,一下把大门关上了。
“我把门顶上,你快去找辟邪的东西。”道周叔恐慌的喊。
我知道自己力气没有那么大,现在七婆闻到活人气味了,肯定会一直扑活人的,我也没有犹豫,赶紧就朝七婆睡的屋里去。
经过七婆棺材的时候,我看到棺壁上画了个什么东西,想到院门外的门突然被关上了,七婆诈尸,估计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时候,大门被震的砰砰响,道周叔明显有些顶不住。
我顾不上细看,赶紧跑进了七婆的房间里,他是村里神婆,一些驱邪的东西齐全。
我拿了一些东西
后,赶紧又跑出去。
这时候大门已经不是撞,而且像石头砸了,道周叔死死抵住,嘴里惊恐的对我喊:“快!”
我抓起七婆生前贡台装贡米的炉子,直接往堂屋里泼了一地。
突然,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直接被破开倒塌了下来,幸好道周叔躲的快,不然就砸到了。
摇曳的蜡烛光映射下,把穿着寿衣的七婆脸,照的格外狰狞可怖。
道周叔就站在大门口,我看七婆朝着他扑去,立刻拿起一个小秤砣朝着七婆打了过去。
“砰!”
秤砣也就婴儿拳头打小,但却直接把七婆打飞出去了两米,地上的石板都起了裂痕,被秤砣压着,七婆想死了一样动静。
道周叔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一手,表情显得十分吃惊。
我解释着说:“秤砣虽小能压千斤,应该镇住了,我们先走!”
话说完,刚准备出去,然而躺在地上的七婆一下跳了起来,压在她身上的秤砣,就跟炮弹一样打了过来。
我脸色一变,幸好反应快往旁边闪了一步,砰的一下,直接把供堂打穿,嵌入了墙壁里。
七婆一步从堂屋外面跳了进来,喉咙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特别渗人。
“滋滋!”
地上冒起了一道黑烟,七婆往后退了一下,她踩中了地上的糯米,就好像是踩到了烙铁上一样。
我看到那雪白的糯米,一下就出现了两个漆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