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九虽然是傻子,但他是村里的镇灵人,是给城隍爷当差的,能替村子挡灾挡难,鬼神都害怕。
七婆说的话我倒是信,可现在郎九毕竟是傻子,就算有让鬼神都害怕的本事,可我要怎么说,他才会帮我挡煞。
“我这个老婆子是对付不了陆家的,你们留在这里,万一被识破了,那就遭了。”七婆催促我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村里找郎九。
我现在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拉着姑姑去了村里的郎九家。
郎九住在村西,我们快到他家院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郎九围着他家门口的大树转圈跑。
“郎九!”我喊了一声。
我走过去后,郎九手抓着树干,露出个头冲我傻乐:“蛇娘娘,你咋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早前他遇到我只是叫我瑶妹,前段时间突然就叫我蛇娘娘了。
我走近一点,笑着对郎九说:“郎九,我有一件事要你帮我。”
郎九傻呵呵一笑:“大蛇,跟着你的大蛇能帮你。”
说完,郎九又开始围着大树转圈跑。
柳青胤就算是七婆,也只是知道存在,但根本就看不到的,可是郎九好像能看到柳青胤一样。
郎九转一圈到我这边时,我赶紧说:“那大蛇不在,现在他帮不了我。”
郎九停下来,往我身后瞥了一眼,傻呆呆的说:“是不在。”
然后,又开始围着大树转圈。
我被他转的头都快晕了,干脆挡住他去路,对他说:“郎九,这件事现在你只有你能帮我!”
郎九挡住了去路,有些傻愣愣眨巴眨巴盯着我,突然又傻笑起来。
“蛇娘娘,我帮你能给我糖不?你给我糖我就帮你!”
郎九很喜欢吃零食,以前在我家大门口玩我给他过,然后天天跑我家门口堵我要糖。
姑姑在旁说:“我们现在兜里也没糖啊,郎九,你要不要换个其它的?”
郎九笑眯眯,眼神又不怀好意:“好啊好啊,给我换个媳妇儿。”
姑姑在旁边脸一下黑的跟煤炭似的,“你等着,我去村里给你买糖。”
说完,姑姑转身就朝着村里小卖部走去。
我见郎九傻愣愣的站在那:“郎九,你是不是能看出我招了什么邪煞啊。”
郎九扭过头来,傻呵呵地说:“桃花煞,阴桃花!”
我看着痴呆呆的郎九,突然就相信了七婆说的话。
他说不定真的能帮我挡住今晚的煞。
没过一会儿,姑姑就提着一袋子零食来了,郎九眼睛一亮,傻笑的跑过去抢袋子。
抓起袋子后,他就迫不及待蹲在地上打开,然后就吃了起来。
姑姑看到郎九这副模样,低声对我说:“谁说郎九是个傻子,我看他精的很。”
郎九吃了半天,似乎噎着了,打了一个嗝,有点难受的样子。
我赶紧蹲下给他拍后背顺气,一边旁敲侧击的说:“郎九,天马上就黑了,你要打算怎么帮我啊?”
“呵呵,跟我来!”
郎九吃饱了似的,提着东西起来往院里走去。
进了院,我们准备跟着郎九进他大门槛的时候,刚进去就被他赶了出来。
“等着,就在大门口等着,不许迈进来啊!”
郎九说着,还不放心,居然直接把两扇破烂的大门给关上了。
接着,也不知道郎九在屋里干什么,就只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姑姑在一旁嘀咕:”能靠得住吗?”
我说:“七婆说他只不过是七魄之中的灵魄被收了,看上去成了傻子,但心里很多事都清楚。”
我们在门口等了好大一会儿,郎九才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出来。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破旧的木桶,里面黑红黑红的好像是颜料一样的东西。
然后,郎九提着出院门了,往两扇院门上涂,就是符不像符,字也不像字。
我跟姑姑俩都挺纳闷的。
姑姑疑惑的问:“郎九,你这是做什么?”
郎九头也不回的说:“符,镇宅符,呵呵!”
我看出来,这稀泥一样的颜料里参杂着红朱砂,其它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郎九在门上涂抹完,又开始在院里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
看他画圈,我凑过去问:“郎九,你这桶里都是些什么啊?”
“鸡血啊!”
我一愣:“你家哪来的鸡啊?”
郎九傻呵呵一笑:“高四家鸡进院了,进我家院子,那都是我的!”
姑姑在旁说:“看吧,郎九精着呢!”
歪歪扭扭的圈画了以后,郎九又从破破烂烂的兜里抓糯米,围着圈撒。
一红一白两个圈,看上去还挺奇怪的。
做完以后,郎九把我跟姑姑往圈里推,他进屋拿了半截用过的蜡烛,点燃
放在了院子外面。
郎九虽然在笑,但是语气不像开玩笑的说:“晚上你们俩就待在圈子里,可千万不能出来!”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郎九自个傻乐乐的进屋里去了,我以为他是去睡觉。
结果十几分钟后,他抱着一只脏兮兮不知道从哪来捡来的熊玩具。
“记住哦,不能出圈,也不许开门!”郎九扭头又说了句。
我看他明显是要出去,赶紧问:“郎九,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郎九嘿嘿一笑:“守村,守村!”
说完,郎九就出了院门,还顺带把两扇门给关上了。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我正想跟姑姑说话缓解气氛,突然门砰的被闯开了,吓得我们俩一大跳。
郎九贼头贼脑的把脑袋探进门里,冲我们俩傻呵呵的笑:“一定要记住,今晚就待在圈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出脚下的圈哦。”
郎九像是捉迷藏说悄悄话一样的,探着脑袋说完后,又缩回去把门关上了。
“呼!”
我出了一口大气。
深夜之后的村子,一片死寂,圈外点燃的几根蜡烛,烛火迎风噗噗作响。
“瑶瑶,你陪我说说话!”姑姑往我旁边挪了挪,低声的对我说道。
“好!”我一边看院子周围,一边跟姑姑说着话。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姑姑好像有点困了,声音小了下去。
院外巷里好像刮起了风,呜呜的跟鬼哭狼嚎一样,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听上去格外渗人。
可能是受姑姑的感染,让我也有了一些倦意,眼皮开始不由自主的打架。
但突然,圈外的蜡烛火苗摇曳了好几下,院门猛地被敲响了,砰砰砰的声音十分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