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身后一名外国人立刻把一件绑着微型炸弹的背心拿出来,粗暴地套在阮恒舟身上,接着合上那一排密密的扣子,然后在聂严哲一愣之间,将一枚小小长方形的薄铁盒塞进他手里。
只听得轻轻的「嗒」一声,那小铁盒上面红色的按钮亮了。
「聂总裁,你可千万不要动你的这几根手指,因为只要你轻轻移动,恒舟身上的微型炸弹便足以将他整个人炸毁。当然,你若距离他二十公尺,是不会有危险的。
「刚刚听了你的话,我实在是很想挑战一下被道上所有朋友追击的感觉。」
赵森拍拍手,他身后的人鱼贯走出门去,最后轮到他离开时,才掉头对着目瞪口呆的聂严哲笑着。
「这个东西会在十五分钟之后爆炸,如果在这之前,你想通了,你可以用你空着的那只手重新按下通信器,并立即答应与我们的合作,先让我们转一笔小数目去你的私人账户,我就立即告诉你解除爆炸的密码。」
「你这该死的东西!我不许这样对他!」
「对了,你不要试着解开背心上的这排扣子,这个长度是经我们精密计算的,如果全部打开,需要近十分钟。」赵森直直地望向阮恒舟,摇着头说道:「而现在恒舟的手掌负伤,聂总裁如果去相助……当心你们两个人都……轰!」
他的双手比了一个爆破的姿势,笑容可掬地再转头盯着聂严哲。
「真不敢相信你以前曾对恒舟表达好感,你这种人简直不配……」
「你应该感谢我了,因为我爷爷还给我这个东西。」赵森拿着他手下递来的一枚针管,在愤怒的男人面前晃了晃,「可我实在不能说服我自己,将里面的东西注入恒舟的身体,从而逼迫聂总裁你乖乖就范。」
狠狠地盯着针管之中的毒品,聂严哲终于不复冷静。
因为他与赵森都清楚,就算他可以成功地反将一军,他也绝对没有迫力亲手终结阮恒舟的生命,或是亲眼目睹赵森把针管中的东西送进阮恒舟体内。不管他的算盘打得多精,十五分钟内如果不妥协……
尽管炸弹是赵森布下的,可是若不松口,阮恒舟却是直接死在他聂严哲的手里。
赵森赌的就是这一把,他比谁都清楚阮恒舟的影响力,不管聂严哲的嘴有多么硬,最后胜利的仍然会是他!
所以现在,离开聂氏坐在汽车里的赵森,就只等着手中的通信器什么时候响罢了。
这个英俊男人,又忍不住露出些许微笑。
只是,这也证明了阮恒舟在聂严哲心中的重要,也难怪他永远都俘获不了阮恒舟的心。
赵森叹了一口气,他与聂严哲都是相同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那么,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东西——该放的时候就放手吧。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很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唉。」阮恒舟耸耸肩,对着接连两分钟都紧盯着他,似乎一眼也未眨过的聂严哲皱眉说道。
「闭嘴!」聂严哲咬牙切齿,尽量让那只握着引爆器的手掌不颤抖,只是这样似乎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走吧。」阮恒舟揉着太阳穴,快步走出办公室钻进电梯。
聂严哲毫无头绪地茫然跟上,嘴里却本能的张口问道:「我们去哪儿?」
「不离开这里,难道真的让炸弹在此处爆炸吗?」阮恒舟充分感受到「关心则乱」这四个字的意义,心里的惊骇渐渐退去之后,竟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真的那么让人难受。
「你的意思是,我们……」
「不是我们,是我。」阮恒舟仰头看着电梯里的显示屏抵达底楼,转身对着聂严哲伸出手,「钥匙。」
聂严哲愣了一下,缓缓将裤袋里的车钥匙拿出,却突然觉得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这种情况,方便开车么?」
阮恒舟不由分说从聂严哲掌中抓过钥匙,打开车门的时候,聂严哲却冲到副座车门那里,一个箭步先于他窜进车内。
「你别想打什么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的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你已经明确表态:绝对不会答应赵森的条件,而我也不愿意我们都……」说到这儿,阮恒舟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发动汽车。他的动作比往日里迅速了许多,现在时间是他最宝贵的财产。
「想不到自排车还真是比我那辆车的功能好得多,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手排车,开着顺手。」
阮恒舟将油门踩到底,飞驰在公路上,几个逆向行驶全然不顾交通规则,却也在最短的时间奔向郊外。
「你别想岔开话题!」
聂严哲皱眉说话间,阮恒舟已经将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刚刚熄停引擎,猛然脑后生风,却是身旁的聂严哲用那只空出的手掌,重重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上。
饶是这一下,足以让他瘫软在座位里。因为聂严哲偏坐的姿势,而没有致使阮恒舟立即昏迷;阮恒舟勉强开启眼皮,费力地打量他所能目及
的空间。
「恒舟,我不能让你那么做。」
聂严哲飞快地扯解那件该死的背心,他从阮恒舟刚刚停车的时候便知道了:他的恋人接下去会将他从这部车里踹出去。
那绝对不行!
事情是聂家引起的,赵森也是聂氏所招惹来的,如果让阮恒舟一个人去承担这个后果,聂严哲的自尊根本无法接受。
当然,他也无法面对有可能会永远失去阮恒舟的痛苦与惊惶。
而先下手为强,一向是他聂严哲的风格。所以此刻,他只有一个愿望:让阮恒舟平安无恙!
从聂氏开车出来已经花费好几分钟,这扣子眼下却越来越难解。聂严哲为了阻止阮恒舟微弱的挣扎,在小心保持握有引爆器的那只手的平衡时,干脆将整个上半身压在阮恒舟胸前,牙齿与手指并用,用他可以做到的方法,不顾一切地纠扯密密的钮扣。
「住手……」
阮恒舟吃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符,眼睁睁看着一向冷静沉着的聂严哲,全然不顾风度、满头大汗像个孩子似的野蛮作为,心中越发焦急。
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都会……
「恒舟,脱你身上的衣服,我可是比谁都快!」一直埋头的聂严哲突然长笑着抬头,一边不忘灵巧地用掌支起阮恒舟的身体,近乎暴力地将那件危险的背心从他身上剥下来,「不过你这样老实由我动手动脚,还是第一回哦。」
这个该死的男人!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还说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阮恒舟喘息着,努力让晕眩的头部恢复正常,眼前的视力范围终于慢慢扩大。他刚打算开口说话,却见聂严哲脸色突变,回肘一下击碎车窗,彷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随即其手上的控制装置也飞离他的掌心。
不待阮恒舟有一丁点的时间反应,聂严哲几乎将他整个身体压扑过去,把他的上半个身子紧紧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