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七、八声之后,聂严哲才听到一个熟悉的语音:「你好……我是阮恒舟。」
说了很多次让阮恒舟去办理来电显示,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办好。聂严哲有些别扭地听着阮恒舟生分的口气,同时也为自己这种情绪感到好笑。
「刚刚不在客厅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才回来。为别人的晚餐买单去了,是赵森。」阮恒舟听到电话那边的人不快地哼了一声,眼里禁不住泛起些许笑容,「还他一个人情,以后就没事了。」
「这还差不多!」聂严哲轻轻地嘀咕。
「什么?」
「没事。我订了明天的机票。」
「哦,事情很顺利?」
「恒舟,你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寂寞。」
「没有你做的那些面条,我还谢天谢地吶。」
阮恒舟清爽的笑声从电话线里传递进耳里,接着又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让聂严哲剎那间回想起拥抱这个男人时,从他喉咙里激出的旖旎低沉语音。
「恒舟……」聂严哲有些像是呻吟般地开口,到后来他自己也不知想说什么。
「你怎么啦?不舒服么?」
「没事。回去……再谈。」聂严哲近乎艰难地挂上电话,颓然跌坐在一旁。身体离奇高升的热度烧得他非常难受,似乎还有很多很多话都被压迫在了心里。
为什么只是听到阮恒舟的声音就那么想要他?想他漆黑的发,想他清澈的眸,想他强壮漂亮的身子,想他甜美悦耳的喘息。
「啊,恒舟……」
聂严哲低低地呻吟着,手掌来到他躁动不安分的胯下,大力地揉捏着,藉此来摆脱情欲带来的痛楚;最终在高亢深沉的吶喊里,让一切的欲望都得到解脱。
聂严哲再次躺倒在床上,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抬眼看着雕着天使图案的天花板,突然间开始发笑,直至眼泪都生生地给逼了出来。
他总算明白,现在深深跌进这个游戏中的,似乎正是他自己!
他总算接受,一个不知道珍惜现实的人,将会永远活在可悲的过去。
或许这对于他与阮恒舟来说,真的是一个转机。
聂严哲回到聂氏,刚好下午两点。
那一天可巧,阮恒舟的时间空着半天,原本他打算回家好好补瞌睡,却不料程晨兴致很高,软磨硬磨拉他来到聂严哲的办公室泡磨菇。
由于前些天一直练习到深夜的恶果,谈不了几句,阮恒舟就依在聂严哲办公室里间的沙发床上闭眼休息,过不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这种意想不到的场面,倒让聂严哲与兴奋的程晨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前者。
就在十几分钟前程晨推开门那一瞬间,看到跟在他身后步入的阮恒舟,聂严哲心里的温情荡漾几乎不能用言语来表述,若不是顾虑程晨在场,他恨不能立即上前,紧紧地给予眼前这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情人,一个最热情的拥抱。
微微摇着头,聂严哲只有轻轻将阮恒舟的身子放顺在沙发上,然后从房间的大衣橱里拿出薄被给他盖上,最后调好空调的温度,才与程晨走到外间,关上了门。
「你和恒舟个性全然不同,偏偏两个都是不懂浪漫的人。凑在一块,还真让人看了心急。」
程晨看着聂严哲飞快瞄着手上的文件,一份份在下面签署他的名字,知道这些东西聂严哲在国外的时候,聂氏员工一定报给他知晓,所以现在并不算打扰好友的工作。
「不过,我觉得阿哲你最近变了呢?刚刚你所做的那些事,在以前我只看到恒舟这样做过哦。」
会吗?聂严哲停笔看着程晨笑容可掬的脸,浑然不觉他刚才对阮恒舟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程晨会心一笑,正要再次开口,卡门的声音从电话机响起来:「总裁,门外有一位名叫赵森的先生想见你。」
可以想象,以那个男人的手腕,顺利到达自己的办公室外并不费他多少力气。聂严哲实在对赵森要谈的事没兴趣,但是顾虑到对方的身分,他认为应该立即扼止潜在危险的继续衍生。
「请他进来。」
聂严哲说话的同时,程晨起身向他告辞。
推开门的时候看见来客是哥哥的朋友,倒让程晨稍感意外,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向赵森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去了。
「听说聂总裁回来了,你的公事一定是圆满完成的吧?」赵森侧身,很有礼貌地让程晨先走过,才关上门对着聂严哲轻笑,「瑞士那边的风景那么迷人,也留不住聂总裁呀。」
「托福。这里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处理,不赶回来不行吶。」聂严哲抬头轻松地对访客说着,熟络的语气倒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知心交谈。
卡门送来香茶退出去之后,各怀心思的两个男人就面对面隔着一张办公桌坐下,一时间空气的流动变得诡异了起来。
「我相信经过这么多天的考虑,聂总裁一定会有一个合理而正确的选择,所以现在就特意来问问你的
意思。」赵森的确是位社交出众的高手,神色丝毫没有改变,话锋轻轻一转便接着说了下去。
「聂氏银行现在已经转为普通信用社了吧?我爷爷是个念旧的人,他知道现在聂氏目前仍保有这家信用社,所以就叫我来与贵方谈谈再次合作的事。」
在聂氏从事媒体之前,确实是从金融业界白手起家。这一点聂严哲比谁都清楚,由于市场竞争的激烈以及缺乏强有力的后盾,聂家最初是靠着给道上的帮会洗黑钱而牟取利益,最终在海外成功上市,而一举跻身知名企业行列。
当然,目光长远的聂氏先辈考虑到集团的良性发展,在根基打稳之后,慢慢凭借广阔的人脉与雄厚的经济实力退出了那个圈子,最终在聂严哲父辈那一代为止,全然走上正规的商业道路,重新开辟了传媒的王国。
而那家银行也转变成慈善机构的信用社,所做投资得到的利润,大部分捐助给了贫困人士。
聂严哲真的没有料到,以前爷爷不经意间提到过的,曾与自家有过长期合作关系的俄罗斯黑道组织,竟然在事隔那么久之后再次找上门来。
「抱歉,赵先生。我们聂家很早以前就不涉及这方面的事,而且关于这方面的运转我根本不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聂严哲谈判的方式一向直接,面对同样干脆的赵森,他并没有用多少谈话的技巧。
「只是没太大的兴趣,并不表示聂总裁你一点兴趣也没有。」赵森揣着香气四溢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下去:「目前聂氏的知名度非常良好,我们合作双方都没有危险。而且其间的利润以及我们给聂氏的佣金有多少,恐怕总裁你是最清楚的。」
「我奇怪的是,明明我们双方已经断绝来往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这么看重我们这个早不在金融界立身的企业?」聂严哲话题一转,平淡地问道。
「不是说了吗?我爷爷是位念旧的人!」赵森微笑着解释:「何况我身上也有中国人的血统,爷爷常说和中国人合作做生意,一定会赚到丰富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