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门口,天色忽而阴暗起来,外面刮起大风,吹得树枝乱摆,地上的灰尘乱飞,在风宁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就被呛得咳嗽不停。
正好此刻巡逻的队伍回来换班,耿宏博(实习生乙)一眼就看见咳嗽不停的赵风宁,得知机会来了。
巡逻队在换班后有休息时间,他赶忙跑进屋内打了一壶热水,倒上一杯向风宁走去,“赵警官请喝水,最近这气温变化大,千万要注意不要感冒了。”
风宁觉得面前这人眼生,应该是新来的警校实习生,出于礼貌她双手接过水,向他致谢,“谢谢你,我没有感冒,只是被风沙呛着了,你叫什么名字?”
耿宏博刚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听秦副局办公室那边传来唐文浩的声音,“赵警官,别闲聊了,副局找你。”
风宁一听,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离开。
出师不利啊,耿宏博内心又将唐家兄弟的仇加上一笔,跟他说话就是在闲聊?太瞧不起人了,更何况,就差一步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差一步自己就能在赵警官那得脸了!只能端着纹丝未动的茶杯,从哪来回哪去。
秦副局看见风宁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还以为今天的办案很顺利,“小赵,看你这心情很不错,是葛康交代一些关键东西了吗?”
风宁不知副局如何看出来她心情很不错,但又不能明着跟领导唱反调,只能顺着往下说,“是的,葛康虽然没有说太多跟案情相关的东西,但他在崩溃时,说出自己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根本顾不上刘同珍,至于这关键事,他却不肯交代,以我看来,此事肯定跟陆成有关。”
秦副局点点头,接着让唐文浩分享自己的情况。
唐文浩是负责‘撬开’祁敏的嘴,可自己面对这样一个成熟又心思敏感的少女,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坦白说自己什么收获都没有。
风宁对于他的境遇表示理解,“祁敏的嘴可不比葛康好‘撬’,不如就依了刘同珍,让她跟祁敏见一面,说不定事情就会有转机。”
“可万一她们母女串供怎么办?那我们就会很被动。”唐文浩不解道。
“可现在就算不让她们串供,她们也不肯说。”风宁是觉得既然行路艰难,不如另辟蹊径,总能走到头,要是一直在原地徘徊,路就被自己堵死了。
“现在看来只能这么办了。”秦副局道。
得到了副局的首肯,唐文浩总算不追问了,老老实实的将祁敏带到牢房门口。
“等一下,让我跟她说句话。”风宁追上来,将祁敏拉到一旁,说了一句话后就让祁敏进去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那么听你话,她还点头。”唐文浩匪夷所思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
-------------------------------------
牢房门上的锁被打开,一个少女缓缓走进去,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颤抖地抚摸地上的人脸。
昏睡中的刘同珍被这一动作惊醒,她掀开挡在面前的头发,不可置信地揉着双眼,此刻跟她面对面的正是自己的女儿祁敏,原来赵警官没有骗她!
高兴中的刘同珍还时刻保持警惕,她快速爬到门口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又爬回来拉住祁敏的手,“小敏!他们真的放你过来了?”
祁敏因为哭的太久,眼睛肿似核桃,泪水凝固在脸上,声音嘶哑说道:“妈,我该怎么办?警局的人一直在逼问我,他们还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不要说出实情...”
“不行,你不能说,如果警察再问你,你就说是我被陆成强迫,在挣扎间推倒他,千万不要说关于你的任何事。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才13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毁在这阴暗的牢狱里。”
“那你怎么办?还有葛叔叔...”
“葛叔叔会照顾好你的,他虽然痛恨妈妈,可你毕竟是他的女儿,这样我就能放心的离开了。”
“妈!呜呜呜...”
母女俩将要说的话都说完,又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直到看守的警察来叫,刘同珍都不肯撒手,她不想放弃她的救赎,只怕这辈子都无法相见了。
从牢房出来,祁敏按照跟风宁的约定,来到了秦副局的办公室,此时秦、赵、唐三人已经在内等候多时了。
“姐姐,此事是我妈妈所做,可她也是不得已,陆老板一直强迫她,忍无可忍之下才在挣扎中将人推倒。”
祁敏在进牢房前,风宁跟她说: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有一个了结,希望你出来后能给我一个答案。
言尽于此,祁敏的眼泪又止不住流,沿着她的脸蛋,一直落到地上。
风宁前脚刚把人送到休息区,后脚就被唐文浩拉到办公室质问:“赵警官,你看她们是不是串供了,我就说这办法不行,咱们得不到线索了这下。”
秦副局看见他这副冲动的样子,摇了摇头,打圆场道:“小唐,你别太激动,听听人家小赵怎么说。”
刚刚还一脸愁容的风宁,顿时心情大好,面对唐文浩的质问也丝毫不慌,“现在可以证明了,凶手肯定不是刘同珍。”
“啊?”唐文浩歪着脑袋表示不解。
风宁继续说道:“所有人都知道刘同珍是杀人凶手,她已经被我们警局关押,祁敏说或者不说都不会影响。但是在她们串供之后,祁敏的指认就必然是假,如果凶手真的是刘,那她一开始为什么不说。”
“那万一她刚开始是不想指认自己的妈呢?”
“既然不想指认,那现在为什么又指认了?”
“那万一刘同珍跟祁敏说让她指认自己呢?”
“指认一个众所周知的凶手,目的是什么?咱们费这么大劲对凶手是刘同珍这件事,有疑问吗?”
“en...”唐文浩表示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口。
一旁沉默许久的秦副局终于开口,“我明白小赵的意思,如果刘同珍真的是凶手,那祁敏根本不用指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妈妈,而她此时的指认恰好说明了这个指认带有一定的目的性,那就是与指认的内容完全不同,即刘同珍不是凶手。”
风宁点了点头,心想,还是秦副局的脑子好使,跟唐文浩简直是对牛弹琴。
半响,唐文浩突然开口说道:“那如果凶手不是刘同珍,莫非是...”
“葛康或者祁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