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山岗上。林暮晓手捧着一簇洁白的茉莉花站在楚夏沫的墓前，叶雨菲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林暮晓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墓碑前，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夏沫，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雨菲走上前来将手中鲜花放下，看着林暮晓轻声道：“你在这跟她说说话吧，我在山下等你”

“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还要去找老王，等我回去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林暮晓看着叶雨菲说。

叶雨菲点点头，拿出一块手帕递给他说：“也好，那我先走了”

林暮晓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楚夏沫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碑文，楚夏沫的身形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一双大眼睛，两个小酒窝，明媚皓齿，冲着他顽皮的一笑说：“林暮晓，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饶不了你，无论你走到哪我都能把你找到，你信不信？”

“我信，我当然信了，你是谁呀，你是楚天河的女儿，你多厉害呀”

“哼，知道就好，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待在你身边？那要待多久啊？”

“嗯……待到……”

“待到天荒地老，待到海枯石烂，待到把你娶回家，给我做媳妇”

“哎呀，你好坏呀，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我回去就告诉爸爸，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我就走了，真的走了”

“你敢，你敢走？”

“暮晓”一声轻唤，让林暮晓从恍惚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扭回头看到王志杰站在自己身后。

王志杰看见他一脸泪水，便走上前坐在他身旁说：“夏沫临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见见你，暮晓，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林暮晓微微点点头说：“老王，你是了解我的，抗战前，我受组织上安排进到了南京市府工作。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楚夏沫，她大学刚刚毕业抗战就爆发了，于是她就积极投身到抗战运动中，后来她一再要求进入他父亲所在的军统中参加系统的军事培训，成为一名出色军统特工。从她进入军统参加培训后，我也接到了组织上的命令秘密撤离南京辗转到上海。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这么说，你在南京时和她有过一段恋情了？”王志杰试探着问了句。

林暮晓看看他道：“老王，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个工作的人，又有几个能去真正的轰轰烈烈的大张旗鼓的谈一次恋爱呢？我承认，我非常喜欢夏沫，但是，这话我从没有跟她讲过，偶尔开个玩笑倒是有过。毕竟她是军统楚天河的女儿，而我呢……”

王志杰点点头说：“我当然能理解了，当时你在南京组织上也是希望你能通过楚夏沫接触到楚天河，从而能够进一步进到军统机构，这既是任务也是一件让你非常为难的事情。抗战爆发后，组织上又把留在了南京，并没让你跟随南京市府迁至重庆，再后来，你又从南京辗转来到上海潜伏进七十六号，所以这段……”

“夏沫在进入军统培训班后，也曾和我联系过，但是却没能见面，我接到命令离开南京时试图想和她联系，但是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林暮晓打断王志杰说。

王志杰看着他问：“那你在南京时应该己经认识雨菲了？雨菲也认识这位楚小姐吧？”

“雨菲是叶之音的侄女，认识楚夏沫也很正常，我在南京时并没有见过雨菲，即便是见过，我也想不到她会是我们自己人”林暮晓回答说。

“那我就明白了，暮晓，其实我非常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那天，顾梦昌跟我说让我安排你和楚小姐见面，我没有答应，毕竟现在这个时期，还是要从大局出发，你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我必须对你的人身安全和……。。”

“老王，你不用说了，我能理解也非常认同你的做法，你能告诉我夏沫是怎么牺牲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志杰长叹一声说：“原本我们的计划是非常周密的，原计划是我让剪刀带着杨峰长和赵云龙前去解决廖江天。可是，顾梦昌非要亲自去，还要见我，说是他是军统一处副处长，来上海都见不到一个共产党的负责人，这是对他以及对国共合作没有诚意。没办法，综合考虑之后，我才现身和他见了面，见面之后我才知道楚天河的女儿楚夏沫也来上海了。我便答应他们亲自带他们去处决廖江天，可是楚夏沫非要跟着一起去，我当时是表示反对的，但是这个姑娘非常固执，她说是她父亲让她来上海的，还要让她亲手处决廖江天。你也知道，廖江天毕竟是军统叛逃人员，我们无权干涉太多，况且顾梦昌也很坚决的说要让楚夏沫参加处决行动，所以，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这样，我带着剪刀和他们的人秘密潜入了扬子江，红蜂鸟同志己经在扬子江提前做好了接应，所以我们很顺利的避开了李少群布置在扬子江外围的眼线，进到了扬子江饭店里。”

“那你们既然去了这么多人，怎么还会让夏沫……？”

“暮晓，这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当时

我们冲进廖江天的房间后，杨峰长和赵云龙没等廖江天做出任何反应就先开枪了。原本以为廖江天己经被击毙了，就在我们撤离的那一刻，廖江天却突然从我们后面开了一枪，楚夏沫快速回身补了一枪，正中廖江天的眉心。然后我们就从事先己经找好的通道快速撤出了扬子江饭店。”

“那就是说，你们在行动时枪上都是装了消音器的，所以那些密布在扬子江里里外外李少群的人都没有听到枪声，只有廖江天的那一枪应该是有声的吧？”林暮晓看着王志杰问。

王志杰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提前做了准备，其目的就是为了不惊动李少群安排在饭店里外的人，这样便于我们撤离。根据你送出的情报，我们分析后，判断出李少群是要在午夜动手，所以我们就把行动计划提前了。暮晓，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把情报送出来，也够难为你了”

林暮晓摇摇头说：“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李少群不让任何人走出七十六号大大门，更不许接打电话，其实就是想封锁消息，来个突然袭击。于是我便让手下去老潘那买烟，借这个机会我在钞票上用隐形药水写下了摩斯码，告诉他尽快转告诉你们李少群的行动计划。按着我对李少群的了解，他不可能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行动，果然不出我所料，狡猾的李少群在午夜之后开始了行动”

王志杰点点头说：“是啊，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廖江天的那一枪居然会打到了楚夏沫，当时我们忙于撤离，因为担心廖江天的枪声会惊动埋伏在扬子江周围的特务。等我们回到悬壶堂的时候，才发现楚夏沫中枪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己经向组织上汇报过了，也跟顾梦昌做了解释，毕竟顾梦昌当时也在场，这种事情谁都难料”

“这么说，那个高大鹏是应该听到了廖江天的这一声枪响的？”林暮晓问。

王志杰点点头说：“按理他们是应该听到了，所以我们撤离的也很快，没想到却是出奇的顺利，等我们撤出扬子江的时候看到华盈盈带人冲进了扬子江饭店”

“我明白了，那就是说高大鹏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根本没有承认他听到枪声了”林暮晓说。

“应该是这样”王志杰想了想说。

林暮晓看着王志杰又问：“那李少群存在汇丰银行的那笔钱……？”

“放心吧，我己经让人秘密取走了，这次就是要让李少群人财两空。暮晓你还有什么想法？”王志杰笑着问。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知道谁是军统在七十六号的卧底了吧？这个人是谁？”林暮晓反问道。

王志杰看着他说：“你估计这个人会是谁呢？”

林暮晓想了想说：“我前前后后仔细想过，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总务处长刘向辉”

王志杰点点头说：“虽然顾梦昌没有首接告诉我，但是从红蜂鸟那里得到的情报判断，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刘向辉”

“李少群是不会相信孙明鑫是信天翁的，虽然孙明鑫死了，但是我感觉李少群根本不信他会是信天翁，这回正好，我们把高大鹏赶上架，让他成为信天翁的替死鬼，也算是为夏沫报仇了，那你告诉我，是谁去取走那笔钱的？”

“哦，我安排了一个外围人员，你放心，人是绝对可靠的，现在那笔钱己经在我这里了，我会马上转交给组织上的”王志杰说。

“跟我描述一下这个人的身高，长相，我看能不能和高大鹏对上一点？”林暮晓说。

王志杰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个高大鹏可是丁墨安的那个贴身护卫？”

林暮晓点点头，王志杰便笑着说：“这个文章可以做”

林暮晓微微笑了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老王，我是否可以和这个信天翁谈谈呢？”

王志杰立刻摇头说：“暂时还不要接触，毕竟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还没到暴露身份与他接触的时候，所以只要你能把李少群对信天翁的怀疑嫁祸到高大鹏头上，我想刘向辉一定会很配合的。另外，我们对刘向辉毕竟还不是很了解，一旦他有什么变化，对你甚至对雨菲都会是非常危险的”

“老王，你告诉我，七十六号里除了我和雨菲是不是还有我们的同志？另外，我想知道谁是捕快？”林暮晓看着王志杰问。

王志杰摇摇头说：“你这两个问题我目前都回答不了你，因为我的确是不知道，我只能说也可能还有，也可能没有，至于谁是捕快，我比你更想知道”

林暮晓看着他笑了笑说：“老王，你跟我打哑谜是吧？日本人、李少群都在找这个捕快，你会不知道？难不成你就是捕快？”

“我？我就是个医生，我怎么可能是捕快呢？捕快的所有情况和资料都是咱们组织中最绝密的，我不可能知道”王志杰笑着说。

林暮晓看着他问：“你的上级是吗？”

王志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能问”

“这位神秘的捕快己经让日本人和李少群到了头疼的地步了，老王你想想，在你来上海之前和来上海之后，发生了多少事，哪一件和捕快没有关系吧？”

“暮晓，我觉得谁是捕快不是关键，只要我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