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群的办公室里，丁墨安陪着小林村三人在喝茶，李少群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百合千代子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李少群看在眼里，于是便问道：“百合小姐有话要说？”

百合千代子终于憋不住说道：“松下君的专列出轨了!”

“哗啦”一声，丁墨安手上的茶杯掉在了桌上，他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小林村三人问道：“松下先生没事吧？”

小林村点了一下头说：“松下先生己经被司令部来人接走了！”

李少群又问：“专列出轨应该不是事故吧？这一定是人为的，那零号密码……？”

“目前来看，应该还是安全的”小林村回答说。

“竹笠课长让我们赶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个马天行是否己经招供，如果他真的是捕快，那么专列脱轨一事应该从他嘴里能了解到具体原因，他很有可能知晓此事！”

李少群想了想转向丁墨安说：“丁主任，那就把马天行带过来吧，他不是要首接跟我说吗？那我们就听听他想交代什么吧”

站在一旁的宋雨桥忙说：“那我去通知李处长？”

李少群点点头，丁墨安看了看百合千代子说：“那我们先回避一下吧？”

李少群指了指里间说：“几位先到里面稍坐，听听他怎么说吧”

几分钟后，李开天带着马天行来到李少群的办公室。马天行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李少群垫着脚小碎步跑到李少群面前呲着牙笑着说：“少群，我，我，不，不，不，李主任，李主任，我是马天行啊，我可见到你了，李主任，他们一定是，一定是搞错了，说我是什么捕快，你也知道，过去不都把警察叫捕快吗？所以，当初他们一问我，我还以为是跟我开玩笑，我就说自己就是一名捕快，谁成想，原来你们要找的这个捕快是共党啊，捕快其实是共党特工代号，对不对？这，这不是开玩笑嘛！我怎么可能是共党呢？你是了解我的，李主任，我不可能是共党啊！”

“嘿，姓马的，你这张嘴怎么像马桶似的？满嘴喷粪啊！这怎么他妈又变了，你信不信我……”

“你出去！”李少群一声断喝，制止了李开天的话，将他赶了出去。

李少群看着马天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老马，来坐下说，坐下说。我记得人们对捕快的说法是：捕役捕拿盗匪之官差也，动手擒贼之官役也。对吧？”此时的李少群也己经打定主意，不管眼前这个马天行是不是捕快，也必须让他承认是自己就是捕快。否则，自己在涩谷和竹笠面前都没有办法过关，还有晴气庆胤那边也不会再支持自己，那么自己必将因此事而再日本人面前失去崇信，对未来必将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马天行被李少群的态度所感动，诚惶诚恐的坐在李少群的对面，看着李少群那张没有血色的铁青脸说：“李主任，我是警察，不是捕快！”

见马天行坐在了自己对面，李少群反而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意味深长的说：“今年上海的冬天的可是够冷的啊，我在上海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冷的天气呢”

马天行坐在椅子上听着李少群的自言自语慢慢转过身附和道：“是呀，是呀，是够冷的，少有的冷天啊！”

“寒冬过后必定是一个暖春啊，你说呢？”李少群突然扭头看着马天行问。

马天行略微一愣看着李少群沉思了片刻道：“是呀，是呀，寒冬过后是暖春”

“其实呀，人和这天气还有季节一样，不可能永远都是寒冬，也会有暖春的时候，你说是不是？不经历寒冬你就不可能沐浴在暖春的阳光里，想要在暖春的阳光里安逸的享受美好，就必须经历寒冬凛冽寒风的吹拂，只有那样，在暖春到来的时候，你才会心无旁骛的体会暖春的温暖。”李少群说完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来，看着马天行低声问：“你老马难道想在寒冬里过一辈子吗？”

马天行紧紧盯着李少群眼珠一动不动，李少群则死死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马天行突然开口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招供，我承认我是捕快”

李少群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道：“老马，你是老江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样我们各不相难！”

马天行伸手蘸了一下桌上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我承认是捕快，你送我离开上海！”

李少群抬起胳膊抹去了马天行写在桌上的文字点点头一笑说：“先不要谈条件，你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马天行脸色一变刚要发作，李少群笑着慢慢拉开抽屉道：“你己经承认了你是捕快！”抽屉里赫然放着一部录音设备，那盘录音带还在不停地转动着。马天行眼睛一瞪呼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李少群，李少群微笑着喊了一声：“李处长，进来吧，带他下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姓李的，你他妈害我，你想污蔑我，想把我当替罪羊，你不得好死！”马天行破口大骂。李开天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不容分说，上去便把马天行捆了起来，首接推出了李少群的

办公室。

此时，在林暮晓的办公室里，叶雨菲满脸泪水的讲完了小鱼儿的事情，林暮晓用拳头砸在桌子上怒道：“想不到，会是华盈盈害了江雨帆同志，一年多了，终于找到真凶了！”

“我，我要去……”

林暮晓一把拉住叶雨菲低声问：“你要干什么？你现在哪都不能去，按着你刚才说的，你己经很过分了，你知道吗？你再想想，华盈盈是干什么的？她对你的问题能不怀疑吗？这个时候你还要出去，那你就更加会引起她的疑心，你别忘了，现在百合千代子他们还在这里呢？华盈盈一旦把她和你的对话告诉了百合千代子，百合千代子会有什么反应？我们不用想便可以猜到。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转移他们的视线，把马天行的事情坐实，你明白吗？你这样，你马上回到你的办公室，我现在出去一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叶雨菲看着他问：“那你要怎么做？”

林暮晓笑了笑说：“放心吧，对了，你把小鱼儿的那把牛角梳给我详细描述一遍”

叶雨菲愣了愣诧异的看着他，林暮晓催促道：“快点说呀”

待叶雨菲说完，林暮晓便将她推出自己的办公室说：“等着看好戏吧！”

林暮晓出门看到李开天推搡着马天行从李少群的办公室出来。

马天行边走边骂：“姓李的，你不得好死！”

李开天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在马天行的脸上骂道：“你他妈骂谁呢？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

林暮晓迎着走过去看了一眼马天行转头问李开天：“怎么样？都招了吗？对了，他的办公室和他的家搜过了吗？”

“昨天就去了，没什么收获，这个老东西，狡猾得很”李开天说。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行，你先带他去继续问，等你问完了，我再陪你去他的办公室和家里搜一遍，说不定会找什么线索或者证据来呢，这种人，你不给他拿出铁证，他死都不会认账的，李处长辛苦了”林暮晓拍拍李开天的肩头，李开天笑笑说：“等着，我一定请你喝酒！”

接二连三的折腾也己经让李开天有些腻烦了。把马天行押回到刑讯室后，李开天吩咐手下人继续轮番审问马天行，自己则跑回办公室关上门便倒在沙发上呼呼睡去。

李开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看手表，己经下午快五点了。李开天问了句：“谁呀？”

“李处长打开门，我是暮晓啊！”

“噢。林处长啊”李开天说着起身打开房门看着林暮晓，林暮晓看着他低声问：“马天行那边全招了吧？”

“招个屁，除了承认自己是捕快之外，再没说什么？哎，我说，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搞错了，没准这个马天行真不是捕快呢？我看这家伙好像招不出什么东西来，别再他妈真的搞错了！”

“李处长，没信心了？你别忘了，要是马天行不招的话，你我可都要难过了。你觉得涩谷和竹笠会轻易放过咱们吗？咱俩深更半夜的跑到提篮桥，结果弄了一个冤假错案，你想想，你我的结果会是什么？再说了，捕快那是共党的高级特工，就你这几种刑具他就招了？我告诉你没有铁证摆在姓马的面前，他是不会认账的！所以，想要他认账，就得拿出铁证，只有拿出铁证在日本人和主任面前，你我才能过关，你明白吗？”

李开天点点头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去拿找铁证啊？”

“搜，去他家里，他的办公室！”林暮晓说。

李开天有点犹豫的看看林暮晓说：“去过了，搜过了，没什么收获，他老婆孩子我都让人给弄走了，家里和办公室全都封了！”

“再搜，我陪你去，咱哥俩再仔细找一遍”林暮晓说着拉着李开天低声道：“刚才我听主任说，要是再拿不到实质东西，就要把人交给日本人了，一旦交到日本人手上，后果可想而知啊！”

李开天立刻愣住了，他看着林暮晓低声说：“不能交给日本人，他妈的日本人的手段我太清楚了，就这个马天行进去就得尿裤子，全招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林暮晓说。

李开天想了想说：“那就再去一趟，我只是担心白跑一趟，瞎耽误时间!”

“你们两个在这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丁墨安说着走了过来。林暮晓忙说：“哦，丁主任啊，我在和李处长商议怎么让马天行痛快利索的交代呢!”

“哼，这个马天行可是个老油条，虽然他承认了自己是捕快，那也是在你李处长的刑讯逼供之下枉招的，一旦到了日本人那里他会立马翻脸不认账的。现在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其他的一概不说，一问三不知。他心里清楚你们拿不出铁证，他就不会有事，日本人和李主任很重视这个案子，不会草草了结的，一旦拖久了，对你李处长可是非常不利的！”

丁墨安的一番话让李开天感到一丝后怕和担心，他看看林暮晓，林暮晓双手一摊低声说：“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听，现在好，打不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

李开天皱起眉头说：“我他妈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