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木烁本就不多的能量为了抵御凛冬队的攻击,几乎已经彻底枯竭,越崎朗意识中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
越崎朗努力挪动着右手,想要支撑身体站起来。盖影的战斗虽然不会让他也同样受伤,却也会消耗他的体力。
本就因为昨天的战斗无比疲惫的越崎朗,这下几乎是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他不傻,通过盖影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凛冬队的任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不说被拉去切片,抽血和做实验一定是少不了的,人身自由也会受到限制。到时候想回学校上课都会成为奢望。
或许是仅剩的体力被压榨了出来,又或许是危急之下的潜力爆发,越崎朗挣扎着爬起身来,挪动着脚步离开了这里。
如果被人发现他在奥特曼坠落的坑里却没有被砸死,说不定就会猜到他那个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身份。
“光之巨人什么的,不过是个强迫别人战斗的混蛋。”越崎朗抱着沉重的怨念一头摔倒在教学楼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越崎朗刚刚好转的身体再次陷入了那种酸软的感觉。仿佛宅在家里许久的人突如其来的进行了高强度运动,每一块肌肉都用不上力。
睁开干涩的眼镜,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病房。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纯白的床单和被子,以及手上挂着的输液管。
“你醒了?”
胸前挂着epu标志的护士走过来查看了一下,又用棉签沾着水为他涂抹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越崎朗的眼睛向着侧边转动了几下,这间病房里躺着四五个病人,似乎都是在这次的怪兽袭击中受伤的人,大部分都是他那个学校的学生。
听着那些人痛苦的喊叫或者哼出声,越崎朗重新闭上眼睛,做足了充耳不闻的态度。
“只是体力耗尽,休息一下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按他的体质,会因为逃跑耗费这么大的体力吗?”
稍远的地方,护士的讨论声隐约传入耳中,越崎朗下意识有些惊慌,但又努力平稳呼吸,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朗?”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越崎朗睁开眼睛看去,上野幸太的头几乎被缠成了粽子,只露着眼睛和嘴在外面。
“幸太?你怎么了。”脱口而出之后,越崎朗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简直嘶哑的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喉咙也传来一阵疼痛。
“疏散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倒了,然后发生了踩踏……”上野幸太的声音很小,似乎在恐惧。
人们争先恐后的逃命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在意脚下踩的是什么。也幸亏他摔倒的位置比较靠后,真正踩到他的人并不多。
越崎朗沉默下来,比起这些人,他只是体力耗尽而已,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一直在医院躺了几乎一天,直到夜幕降临,越崎朗才一瘸一拐的拖着两条都用不上什么力气的腿回到了家。
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很显然,越崎浩一依旧在忙着那个古代石板的破译和研究。
越崎朗吐出一口气,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放松。随后从兜里取出闪烁着微光的火花棱镜。
在换回自己的衣服时,看到火花棱镜依然安稳的放在那里,他甚至有种直接将它扔在医院的想法。但出于某种隐藏在心底的不安,他还是将其带了回来。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远处那一路延伸到学校的破坏痕迹。越崎朗愈发沉默起来,但是无论他如何在内心呼唤和咒骂,那个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亲自”参与了那
场战斗的越崎朗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当时的盖影想要反击,那三架战机没有一个能够离开。
可盖影就那么默默承受了接连的攻击,随后选择解除变身。
比起盖影的做法,再对比怪兽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的心里都对立场有了大概的概念。
嘴上说的再漂亮也没有一次实际行动更容易让人信任,哪怕是越崎朗设身处地的回想,他遇到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恐怕也会忍不住反击。
回想起离开医院的时候,来往的伤员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越崎朗看着被破坏的城市,一言不发。
他有些动摇,拥有这份力量的自己坐视不理真的是对的吗?
一丝丝后悔在内心蔓延开来,如植物一般不断向着深处扎根。可越崎浩一那一次次为了工作将他自己扔在家里的回忆涌上心头,两种念头在内心激烈的交锋。
越崎朗握住火花棱镜的手稍稍松开,又再次握紧。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语道。
“那份力量不是我的,我没必要去肩负不属于我的责任。对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走回房间,胡乱找点面包填了填肚子,拉开抽屉,将火花棱镜放了进去。
似乎只要自己没有手握变身的能力,怪兽的肆虐就算不到他的头上。
将抽屉关好又上了锁,越
崎朗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水,随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没过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他真的太累了,累到只要一闭眼,就能在几个呼吸之间进入梦乡。
梦境之中,无边的黑暗出现在视线之内,显得异常压抑。面前突然亮起微弱的光,一个个光线组成的泡泡出现在眼前。
黑暗的环境突然变得温暖起来,越崎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每个泡泡上,都显示着一次战斗。
他在以盖影的视角观看那一次次战斗,数之不尽的战斗。
“这是……盖影的记忆吗?”
越崎朗喃喃出声,伸手去触碰面前的泡泡,手却径直穿了过去,没有任何触感传来。
“化不可能为可能,这就是奥特曼!”
“人类的内心确实有着深邃的黑暗,但也同样有着能照亮世界的光。”
“我还能战斗,这一次,绝不会输!”
那一句句坚决的、诚恳的、固执的话语一一传入耳中,越崎朗微微低下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