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雪看着他这个模样又想起他全家死在血泊中的惨状,心底难免有些同情。
可她知道,因果报应,这一切,何尝不是王威自己选的路呢?
跟魔鬼打交道,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最底层的你!
她轻声叹息,神情凝重地说道:“王统领,你没有骗我,可是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了。”
“啊?不可能的,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姑娘您是不是没找到啊?您再仔细找找?”王威不肯死心。
沈傲雪摇头,一脸失望:“所有财宝应该都被镇北王府收缴上缴国库了,我找遍所有箱子,就连箱子底下都没放过,没有你说的那些证据,而且……”
“而且什么?”王威紧张地追问。
她深呼吸,这才继续说:“而且密室里已经被人翻找过了,不仅是密室,书房、茶苑就连你夫人和妾室门的住所都没有放过,当然……包括你的家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还处于茫然的神态。
“王统领,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不……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我们全家人好好的,什么叫做节哀顺变?什么叫做人死不能复生?你胡说什么,晦气!”王威不能接受,刚才那股卑微也荡然无存,愤怒而又无措地大吼起来。
沈傲雪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冷静地劝慰道:“我想,你留下证据这件事早就被你的上一级知道了,所以在我取出账本后,他们就上门去搜其他的证据并且杀光了你全家灭口,如果当初你没有故意隐瞒,让我一次性取走所有证据,他们应该不会冒险对你的家人下此毒手。”
王威瞬间崩溃,身体扭曲挣扎着靠在墙上怒吼,声嘶力竭地发泄着他的痛苦。
“不——啊——”
沈傲雪不便再打扰他,就算继续审问,他也没心情说,很可能还会有逆反心理,搞不好还会彻底豁出去选择自尽逃避现实。
王威后悔、愤怒,可又有什么用呢?
死去的人不会再复活,而凶手却在逍遥法外。
她默默退到一旁,顺便检查一下药蛊的情况,直到一声冷笑,引起了她的注意。
“呵呵……”
沈傲雪闻声走到冷血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垫子上的他,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笑他蠢。”冷血不屑道。
她有些好奇,蹲下身近距离盯着他,继续问:“灭他全家的幕后黑手,也是你们乌衣派的人?”
男人眼神冰冷:“乌衣派的目标向来只有一人,绝不会滥杀无辜,何况,买乌衣派的刺客杀他全家人的命,也要付得起酬金才行。”
沈傲雪了然地点点头:“也是,王威都不值得动用乌衣巷的刺客何况是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
“还算有些脑子。”
见他这般冷傲,她有些不服,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关心地问:“多谢夸奖,怎么样,伤势如何了?”
说这身手戳了戳他帮着纱布的手腕,那股钻心的疼让毫无防备的他没有一紧,险些倒吸一口凉气。
“呃……”
见他强忍着,沈傲雪嘴角勾起嘲讽:“我还以为你是钢筋铁骨感觉不到疼呢。”
冷血:“……”
“原来也不过如此。”她起身,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冷血懒得理会她,身为杀手他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子吵架拌嘴,实在有损形象。
何况,他早已习惯将内心封闭,不会随意开口更不会表露真实情绪。
常年的压抑让他自闭,更让他懂得隐忍克制。
沈傲雪看了眼时辰,该换药了。
于是她拿了工具又回来,一屁股坐在了草甸上盘腿开始帮他解开领口的带子。
“做什么?”冷血蹙眉,眼神中满是戒备。
沈傲雪语气冷漠,不屑地反问:“还能干什么?占你便宜不成?”
说完,她已经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精装紧致的胸肌腹肌。
该说不说,这经过训练的杀手身体素质真是强悍,都伤成这样还能神智清醒、呼吸均匀,就连原本苍白的面色经过一天的休养都恢复了原样。
她手上的动作很轻快很麻利,两三下就帮他划破纱布,然后拿起药粉撒在了伤口处。
“你忍忍,防溃烂的药物有些疼。”她一边撒药一边叮嘱。
这点疼痛对于冷血而言,不算什么,所以他并未有反应。
胸口的伤势换了药,接下来就是手腕脚腕,那才是剧痛般的存在。
沈傲雪给他重新系好衣服,然后轻轻地解开他手腕的纱布。
冷血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被轻轻触碰的手腕犹如被一把钝斧砍下来,有种骨肉被分割却还扯着筋的感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因为他筋脉断裂,所以换药必须要扒开皮肉撒在里面才有效果。
沈傲雪用镊子拔开一层层的血肉,然后将药粉撒进去,期间她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将原本被割裂的伤口再次撕开,动作能有多轻就有
多轻。
可尽管如此,冷血还是疼得满头大汗,死死咬着得下唇都渗出血来。
终于,一个手腕换好了药重新包裹起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可这样的痛苦还要再来三次,冷血光是想想就觉得煎熬。
他受过那么多酷刑,一下又一下地伤害虽然不致命,可好歹痛快。
但是这上药的方式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折磨。
原来,有一种逼供不会直接发难,而是一寸一寸逐渐腐蚀你的毅力,让你走向绝望且煎熬的边缘。
他甚至冒出一丝干脆沦为废人也不想再受上药痛苦的想法,可转念又觉得不甘心。
沈傲雪也不跟他废话,上过第一个,接下来三个她变得得心应手。
反正都要疼,她快一点,还能让他承受的时间更短一些。
一炷香的功夫后,冷血的双手双脚被重新包扎好,他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沈傲雪一边漫不经心地收拾着工具,一边说道:“看你伤口的情况,要不一天上三回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早中晚各一次,就当是拿你练手了。”
冷血彻底崩不住了,千年不化的寒冰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