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尘土飞扬,枯草遍地生。
连年的战争和干旱,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苏清欢在半人高的枯草中来回翻找,却没有找到前世该出现的那个人。
日落时分,时间已经过了。
眼看着和前世的时间对不上了,她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转身之际,身后忽然有疾风闪过。
前世几年的杀手经验让她依旧保持着警觉,毫不犹豫转身便是一掌。
“唔……”
一声闷哼,这一掌结结实实对上了另一掌。
只见那人踉跄几步后退,身体摇摇欲坠。
待看清那人样貌后,苏清欢又惊又喜。
沈时钰!
面前的男子一袭如墨长发微微散乱,五官精致,棱角分明,若不是那一道从左眼蔓延到右唇角的血淋淋的伤痕,容貌必定惊为天人。
苏清欢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人便直挺挺地向她倒了下来。
“沈时钰!”
浓重的血腥味扑入鼻尖,苏清欢来不来想太多,赶紧把人背回家。
回到庄子中的小院时,天已黑透。
苏清欢把人拖到床上,累的气喘吁吁。
沈时钰一动不动,脸上和身上的血早已干涸,气息微弱,不知生死。
虽然和上一世遇到他的经历有些偏差,但苏清欢没来得及想太多,救人要紧。
她找来一把剪刀,先将
沈时钰沾满血迹的衣服剪开。
然而就在剪刀即将剪到两腿之间时,一直冰凉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沈时钰嗓音有些沙哑,一双桃花眼充满警惕和探究,直直盯着她。
“救你。”苏清欢连忙解释,“别担心,你不会死的,这里很安全。”
沈时钰却盯着她不说话。
苏清欢被他看的有点心虚,轻咳一声道:“你看什么?”
“我见过你。”沈时钰忽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把苏清欢惊得一身冷汗。
没等她问清楚,手腕的手一松,人就再次晕了过去。
苏清欢又惊又疑,但还是放下疑惑,迅速清理沈时钰身上的外伤。
外伤不少,内伤也很严重,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红。
还有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痕。
苏清欢的手轻抚着那道伤痕,心疼又愧疚。
前世她是有多蠢,才相信这样的伤痕不会留疤,还相信沈逸辰就是小乞丐……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猛然拉回了苏清欢的思绪。
“谁!”
“欢儿,是我。”
是柳如茵。
“欢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头疼好些了吗?”
“好多了。”苏清欢连忙道,“娘,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没事。”
柳如茵似乎不放心,“
你去哪里找大夫了?真的好了吗?开门,娘看你平安才放心……”
苏清欢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赶紧把人藏起来。
顾不得沈时钰还在昏迷,苏清欢把人往被窝里一塞,用被子蒙的严严实实,然后才跑去开门。
“娘。”苏清欢打开门,第一时间展现自己的状态。
“我真的没事,已经好多了。”
柳如茵这才松了口气,“听说最近有不少流寇进了城,我们住在城门附近,一定要小心,不要乱跑。”
“好,我知道了娘。”苏清欢乖巧应下,有些担心沈时钰会不会被被子捂死。
好在柳如茵很快离开,苏清欢赶忙快步来到床边,却吃了一惊。
床上只有凌乱的被褥。
沈时钰人呢?!
她下意识开口,“沈……”
“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
还是那只冰凉的大手,从背后扼住了她的脖子。
苏清欢身体一僵,迅速冷静下来。
“你想怎样?”
脖子上的那只手更紧了。
“闭嘴,现在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好。”
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沈时钰的声音带着些喑哑和清冷。
“你认识我?”
苏清欢当即否认,“不认识。”
“那你为何知道我姓沈?”
苏清欢大脑飞速运转,“我在帮你处理伤口的时
候,你身上有块玉佩,刻着沈字。”
沈时钰沉默片刻,冷笑一声道:“第二个问题,你在官道旁的枯草中找什么?”
苏清欢心中不由得惊叹他敏锐的警觉,表面上不动声色,“我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在找。”
沈时钰轻呵,明显不信。
“如今正值乱世,流寇肆意妄为,寻常之人都不敢出门,你一个女子却堂而皇之的出门找东
西?”
“还有,你会武功。”
这一刻,苏清欢深深意识到自己前世多么自以为是,竟然天真地以为多次潜入鬼王府神不知鬼不觉。
不等苏清欢开口,沈时钰又道:“第三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拧断你的脖子。”
苏清欢心中咯噔一下,她确信在此之前他们没见过,可沈时钰两次都表现出他们似乎见过。
殊不知,沈时钰这几日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那个女子的身形和举止,和面前这个女子有十分相似。
“我叫苏清欢,是苏家大小姐。”
苏清欢老老实实地道。
奇怪,怎么重来一世,沈时钰变得这么警惕了?
“我真的只是在找东西的过程中顺便救了你而已,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
下一秒,沈时钰松手了。
他身形一转,便坐在了床上,举止矜贵端正,即便破烂的衣衫也难掩天人之姿
他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药。”
“要什么?”苏清欢没反应过来。
沈时钰指了指自己的脸。
苏清欢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沈时钰眉头微皱,有些不解,“有什么不合适?”
苏清欢嘴角抽了抽,话是这么说,可按今世来算,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哎……
但她就挣扎了几秒,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谁让她欠他的呢。
苏清欢弯腰,迅速在沈时钰脸上啄了一下。
“这样行不行?还疼吗?”
“……”
沈时钰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表面上却咬牙切齿地道:“我说的是药,涂抹伤口的药。”
“……”
苏清欢的脸比他的耳朵红的还快。
药她早就准备好了,立即拿了过来,多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该死,他不会觉得她很轻浮很蠢吧?
沈时钰:这个女人……属实轻浮,还有些蠢。
他端坐床边,微微侧过脸。
这架势是要苏清欢给他抹药。
苏清欢:“……”
行,不愧是未来要当王爷的人,她本就亏欠他,抹个药而已。
就是感觉没有前世的小乞丐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