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我这边什么都不用说了,如实上报,让领导做主。”
秦泽臣淡淡说完,看了一眼宋樱,“宋樱的赔偿也简单,该不该赔,赔多少,一切交给公安来决断。不然您做了好人,赵家还不领情。”
赵母埋怨赵红英不该私自做主答应给宋樱赔偿,赵红英被闹得心烦,正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枉做好人。
现在一听,可不就是秦泽臣这话,她为了老赵家好,人赵家根本不领情!
赵红英心思一转,直接撂挑子:“马翠花,我是看在咱们两家沾亲带故的份儿上,我才揽下这个窝囊事,操心费力给你们说合。你要实在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不多管闲事!”
“你们该咋办咋办,我先走了!”
秦老二态度比昨天还强硬,赵红英又要甩手走人,赵母这才真慌了,扑上去拉住她:“红英,我不是那意思……”
“那我问你最后一句,玉成给人家泽臣的保证书悔过书,写不写?宋樱那钱,给不给?”
“保证书没问题,可这钱……我们没那么多……哎哎,红英你别走啊,咱们再商量……给,我给!”
“给多少?”
“一,一分不少……”
赵红英一言不合就甩手,赵母被狠狠拿捏。
在秦泽臣冷冷的注视下
,赵母像只斗败了的母鸡,悻悻回屋拿钱。
赵玉成心有不甘:“妈,这钱不能给……”
赵母一巴掌扇过去:“你闭嘴,造孽的玩意儿,为了裤裆里那点事,给我惹祸!”
要割肉了,赵母无差别攻击,亲儿子也不放过。
赵母骂骂咧咧进屋,几分钟后,拿了个小布包出来,咬牙塞给赵红英。
赵红英一数,三百块钱,外加一百斤粮票,几张杂七杂八的布票糖票之类。
赵红英看向宋樱:“宋樱,还差点几张油票,你看……”
“谢谢赵主任,就这么着吧。”宋樱抹抹眼泪,见好就收。
秦泽臣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确定她是真心想了结,也就不再吭声。
旁边孙琴已经两眼放光地挡在了宋樱前面,等着从赵红英手里接钱。
赵红英却绕过她,直接把钱放进宋樱手里。
“宋樱,这钱你拿着,再给赵家立个字据,以后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事儿也不许再提。”
赵红英当了多年的妇联主任,习惯了做事滴水不漏。
苦主是宋樱,这钱必须从宋樱手里过一遍。
至于以后宋樱自己花还是给娘家,她就管不着了。
孙琴眼巴巴地等着接钱,没想到赵红英竟然把她绕过去了。
她一阵尴尬,却
不好直接上手抢,那样吃相太难看。
还是先把小姑子哄回去,到时候有的是办法掏腾这钱。
宋樱攥紧小布包,点点头:“我没意见。”
不过她还有件事得说,“丢丢年纪小,得跟着我。”
赵红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跟你,你想带就带着,反正这孩子跟你也亲!”
赵红英搞定了宋樱这边,又提着心去跟秦泽臣商量。
“泽臣啊,你看你什么条件?”依她看,秦老二这架势,至少也要把赵玉成的工作搅黄。
但她万万没想到,秦泽臣轻飘飘两句放过了。
“赵主任说让赵玉成给我写保证书和悔过书,我同意。”
“这,这就行了?”
“嗯,他写好,签字画押,以后不许再污蔑我和宋樱的名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穷寇不追,把赵玉成逼到绝路上,未必是好事。
赵红英赶紧竖起大拇指:“泽臣啊,还是你宽厚大气!玉成,还不快写!”
赵玉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秦泽臣用心险恶——
秦泽臣就是想抓住他一辈子的把柄,以后指不定要怎么讹他!
但形势比人强,眼下走一步算一步。
以后他一定不让秦泽臣和宋樱这两个狗男女好过!
赵玉成铁青着脸去写了保证书和悔
过书,交出去之前,提了个条件。
“那些信得还给我。”
“不可能。”宋樱一口拒绝,“这事儿得有个见证,谁知道你们以后会不会翻脸!”
赵红英眼看着事情要摆平了,也烦赵玉成:“行了,丢人都丢过了,还要那些现眼的东西干什么!我给你们立字据,你们签字按手印!”
赵红英拿起笔,唰唰几下就写好了内容。
具体原因,自然是不能往上写。
上面只写了赵家因家庭琐事对不住宋樱,两人感情破裂离婚,赵家给宋樱多少多少补偿,以后两方互不追究。
秦泽臣那份也差不多,写的是两人发生口角矛盾,赵家污蔑秦泽臣名誉,赵玉成赔礼道歉,秦泽臣不得继续追究。
宋樱看
了一眼,没什么意见,利索地签了字,按了手印。
赵红英身为赵家的亲戚,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算是很维护她了。
她也没有闹到鱼死网破的打算。
至于秦泽臣那边……
宋樱看了他一眼,发现一个问题。
秦泽臣从昨天到今天,看着咄咄逼人,又是威胁又是震慑,最后实际的好处全落自己身上了。
他图什么?
只图给她撑腰?
想起在山洞里时,秦泽臣说的那些话,宋樱微微动容。
这个男人,还真
是……信守诺言。
秦泽臣也在看着宋樱。
发现她签完字,眉眼间带上轻松畅快,整个人一下子看着都亮眼了几分,他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她高兴就好。
秦泽臣大笔一挥,也在字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赵母和赵玉成收起字据,尾巴重新翘了起来。
赵母对着宋樱冷嘲热讽:“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离了我儿子,我看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赵玉成也阴沉沉盯着宋樱:“宋樱,我等着你以后跪下来求我!”
“那你慢慢等。”
宋樱不冷不热怼回去,转身回屋拿自己的东西。
孙琴连忙眉眼带笑跟上去:“嫂子帮你一起收拾,我们这就接你回娘家享福!”
厢房炕头,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就是宋樱全部的家当。
打定主意要离婚,昨晚上炕前她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原主当初一分钱陪嫁没有,一无所有进的赵家门。
这几年也没攒下什么东西,就几件破旧衣裳,一个小包袱都装不满。
孙琴当然也没指望小姑子还能从赵家带走什么,不过一转头看见宋樱把被窝里的孩子叫起来,这才隐约想起来,宋樱刚才说什么孩子跟着她。
孙琴立刻沉了脸:“宋樱,你要带着这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