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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会话终于在一桌的饭菜被安艺和望月两个人消灭完毕以后迎来了结束,虽然望月笑着和同样以有些尴尬的微笑送别他们的安艺说了再见,但是他其实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到连扯扯嘴角都快做不到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英梨梨开口。
在电车停过几站以后,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整个车厢里已经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空座位。
“…………”
但是因为英梨梨依然倔强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望月还是将自己的手搭在扶手上,没有走开。
她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彷徨无助却又仍然怀有一丝希望。
“………今天下午没怎么吃饭的话,回去让小百合阿姨帮你做点饭吧。”
因为电车里已经没多少乘客——甚至整个车厢里除开他们外已经空无一人,灰发少年稍稍压低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它听上去显得比较温和。
他没有提半点有关安艺的事情,只是像在唠家常一般对英梨梨搭话。
“…………我家有厨师。”
而后者在沉默了很久后,才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逼出这句话。
“不是,就算是这个时间点,人家也已经回家休息了吧。”
“…………好像也是。”
从上电车开始,她拉住少年的衣角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望月没有对她的这个动作表示出任意一种态度,只是就这样让她拉着,身体尽量保持不动。
“要不要明天去哪玩玩?”
他稍稍低下脑袋,用故作轻松的声音如此询问。
“我请客,去哪都可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明天不是周一吗?”
“嗯,对啊。怎么了?”
“遥你不上课吗………?”
“翘掉不就好了。”
“…………还真是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
明明他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学生——就算不是品学兼优,但是也绝对不会逃课缺勤。
“可别傲慢地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哦,英梨梨小姐。只是我觉得最近的课程有点枯燥无聊,想翘掉出去走走透透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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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以及被让人目眩神迷的霓虹灯所点亮的都市角落。
他在自己的伪装和谎言快被拆穿的时候,总是习惯装作不经意地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
“可能我还是得负责关于你的【废人拯救计划】一段时间………所以你最好做好跟着我到处乱跑和疯玩的准备。”
同样的,望月也不习惯把坦率的关心说出口,只能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去尝试着让自己在意的人开心起来。
他对于刚刚的事情只字不提。
“…………”
英梨梨没有回答,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出声反对。
电车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停下,抵达了旅途中的一站。
按道理来说望月可以在这里直接下车的,但是考虑到要把英梨梨先送回家,他还是选择沉默地站在原来的位置等待车门关闭。
“到了。”
“诶?”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刚刚一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的英梨梨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然后借着拉着少年的衣角的手,将他拽到了车门边。
望月虽然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任由英梨梨拖拽着自己前行。
“喂,英梨梨小姐。难不成你是打算去我家打一会儿游戏吗?事先说好我现在可是一个人住,你可别到时候又反悔说什么是自己羊入虎口。”
车门开启以后,被英梨梨拖拽着前行的他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因为拽着自己前行的英梨梨在车门前停住了脚步,没有往前迈开一步的意思。
“英梨——唔??”
在望月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英梨梨从背后推出了车厢,踉跄几步走到了站台的地面上。
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后,望月努力抑制着稍微有些难以置信的情绪,没有让它浮现在脸庞上。
他回过神来,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英梨梨。
“…………遥。”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才张了张嘴。
“到这里就已经可以了。”
因为英梨梨低着头的缘故,望月根本没办法看到现在的她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那个什么废人拯救计划,就到此为止吧。连你自己都肯定觉得无聊透顶不是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但是又似乎有
哪里不太对劲。
“说到底,你这家伙总是喜欢做这种事情。自说自话地跑到我家来找我,自说自话地说什么要帮我振作起来……简直就是多管闲事到了让人厌恶的地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你的帮助!”
英梨梨缩着轻轻颤抖的肩膀——就像是一只遍体鳞伤但是依然不愿意让自己的颓唐模样显现出来的小狗一般,依然倔强地不愿意抬起脑袋来。
“就算你觉得这是第二次的背叛也好………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要讨厌的话,就一直讨厌我吧。”
尽管她在用愤慨的语气倾诉着自己的怒意,但是字里行间又好像是带有一点哽咽般,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抽咽。
“因为我也………最讨厌你了。”
在英梨梨轻轻抬起小脑袋来的时候,望月才发现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双眼红肿得不成样子。
她那像洋娃娃一样的倔强小脸上,有着晶莹的泪痕。
“所以……就在这里——”
她像是不愿意自己的模样被少年看到一般,伸出手来擦了擦自己的左眼——尽管在她的右眼处,已经有晶莹的泪滴止不住地滑下,接着又湿润她的眼眶。
“别说谎了。”
哐。
这是电车门合上的瞬间。
——但是,少年却抢先一步抓住了英梨梨伸出来遮住自己半张脸的纤细手臂,俯身冲进了车厢。
“————”
因为惯性差点没能站住脚的英梨梨身体稍微往前倾了一下,但是又由于在车厢里站稳脚步的灰发少年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她最后还是在望月的帮助下稳住了重心。
“如果英梨梨你说的是真的的话。”
望月低下头去,看向被自己握住左手,近在咫尺的英梨梨的面庞。
“………那么又为什么要为了讨厌的人流泪呢。”
来自少年手指间温暖的温度,让她冰冷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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