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柳东升冲着电话一个劲的喉,可是那边已经挂断了。“他妈的…到底是谁!?”
“怎么了?柳哥?谁啊?”二嘎推门又进来了,看柳东升表情不对劲,“没事吧柳哥?”
“没事…你去安排审讯室…!”柳东升定了定神,把电话拨回了自己家,刚响了两声,孙太太就接了电话,“喂,哪位?”
“哦…是我…”柳东升一听媳妇好像没什么事,心才放下,“刚才你给我打电话了么?”
“我?没有啊…”孙太太的语气似乎莫名其妙。
“哦…那没事了…”柳东升长出一口气,心说不定又是谁在搞恶作剧了,脑袋里大概过了一下被自己抓过的刑的人,光刑满释放的也快能组一个加强连了,作为破案无数的老刑警,受点恐吓在所难免,但真正有经验的刑警心理都明白,那些判过刑的人尝过蹲大狱的滋味,轻易绝对不敢再生事端,对于这些有前科的人而言,找警察打击报复,后果跟直接喝农药是一样的,打几个匿名电话写几封恐吓信至多也就是寻求一下心理上的快感而已…
审讯室内,刘常有撇着嘴一脸的满不在乎,一问三不知,昨天晚上吓得尿裤子的事好像已经忘了。
“刘常有,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亮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柳东升见多了,但此刻像刘常有这么皮糙肉厚还真是不多见。
“警察同志,我都说过多少遍啦?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前几年我做过一阵子楠木家具,都是找他送货…,他死在我家里,你们查不出凶手,跟我较嘛劲呢?”
“这个你记得吧?”二嘎拿出玉白菜的照片,“沈阳道好几百家店,他干嘛专找你?”
“我人实在啊!靠得住啊…”说句实话,刘常有这两句话可能鬼都不信…“谁有点好买卖不愿意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搭伙啊…我说警察同志,别欺负我不懂法,你们现在拘留我可已经超过12小时啦!没事的话我可得回去啦…店面关一天可就搭一天的房钱,你们给我报销啊?”
“刘老板,你可想清楚了…你卖的可是文物…!”柳东升厉声道,“把亮子的事交代清楚,受益最大的是你自己…!”
“我哪知道那是文物啊…?上边又没刻生产日期…”刘常有话里话外损的可以。
“不知道是文物你敢要十五万!?”二嘎年轻,也是火爆脾气,此刻可真想把这个刘常有活着送得北仓*去。
“卖的贵也犯法啊?我开个玉器店,自己的货卖多少钱还得去物价局申报啊?我卖的是玉器!我不管什么文物不文物,进了我的店一律按玉器卖!我卖的贵是因为那个玉好!前不久云南有一块玉刚从矿里挖出来就卖了三十多万,那也是文物啊…?”
“那好,刘老板,既然你今天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你,你要想回去,也可以,法医认为死者死亡时间在12小时左右,也就是前天晚上零点到五点之间,如果你能拿出你不在场的证明,我现在就放你回去…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麻烦你多在这住几天,好好回忆回忆,我们好吃好喝好招待…”柳东升暗地里给二嘎使了个眼神,二嘎刚到嘴边的骂人话又全咽回去了。
“这…”刘常有一瞪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不起来不要紧,好好想,我们有的是时间…小李…带刘老板回‘房间’…”柳东升笑着一挥手,刘常有无奈,恶狠狠的看了柳东升一眼,愤愤的站起身跟小李回号里去了。
“哎…头儿…你真有两下子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一让他出示不在场的证据,他马上就没词了?”二嘎追着柳东升屁股后面问。
“嘿嘿,十二点到五点,能干嘛?”柳东升问。
“睡觉啊…”
“要是不睡觉呢?”
“这…看电视吧…”二嘎也懵了。
“呸!亏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十二点到五点之间能干什么?无外乎*赌博入室盗窃啊!或者跟犯罪团伙的其他人在一块!这些事就算他干了也不能说啊,一说直接就拘了!他要是睡觉,就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那就得乖乖的住这!”柳东升笑呵呵的,“这不在场的证据,他拿得出拿不出,都得给我乖乖的呆在这!”
“哎…头儿…真有你的!”二嘎挠挠脑袋,傻乎乎一笑,“对了,我觉得这刘常有不大对劲啊,上次审他,还客客气气低三下四的,怎么今天横起来了?”
“两种可能…”这一点柳东升早就看出来了,“一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交给他怎么对付警察应付审讯了,二是他已经开始对咱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了,所以他也开始提高警惕了…”
“通风报信?”二嘎一愣,“在号儿里关着怎么可能有人通风报信?莫非咱们局里有内奸?”
“内个屁!”柳东升一撇嘴,“今天上午咱们局里是不是收了个偷自行车的,据说是让居委会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妈给逮着了,有没有这事?当时你们还当笑话说来着…”
“啊!”二嘎恍然大悟,“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提过来!肯定是这小王八蛋假借偷车混进来给刘常有报信的!”
“回来!”柳东升一吼,“别打草惊蛇!看刘常有今天的表现,好像还不知道咱们去了他家,你小子明天早晨提前半小时到,局长一来马上给我签搜查令!有了证据,我就不信那小子不撂!”
在外面凑合吃了一碗拉面后,柳东升到家都快八点了。
“哎…怎么这么早啊…”孙太太有点意外,“我刚收拾完桌子,早知道你这么早回来给你留口饭了…”
“没事…我在外面吃过了…”柳东升进屋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要说这两天可真够累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不酸的。
“老头子,我跟你说,今天,我一出门就捡了五十块钱!”孙太太也进了屋,把电视声音关小了点。
“嗯?五十块钱?我在马路边,捡到五十元,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快给警察叔叔看看…”柳东升还唱上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孙太太看来心情不错,从包里拿出钱包就找“你说怪不怪,就在草坑里扔着,这来来往往的人就愣是没看见,就我眼尖!票子倍儿新!”孙太太拿出钱包,开始翻腾。
“哎?怪了…”五十块钱没找到,孙太太反而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跟一块钱纸币差不多大小的马粪纸,上边红彤彤写了一行字,像是红墨水写的,但写的很草,看不清写的什么。“怎么有这么个玩意?”
“什么!?”一听妻子说怪,柳东升的神经线立即绷紧了,“给我看看!”
接过马粪纸后,柳东升把纸拿在手里迎着管儿灯仔细看了看,绝对是质地最差的那种马粪纸,寿衣店做纸钱的那种,纸上的字迹没有压痕,笔画很粗但力道均匀,像是用最小楷的毛笔写上去的,而从自己的软硬程度分析,写字用的“墨水”及有可能是……血!
注解:*北仓:天津市北仓镇,因为天津最早的火葬场位于北仓镇附近,所以在天津本地谚语中,“奔北仓”有“奔火葬场”的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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