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弃身上略带风尘,但精气神儿却是好的很。
他已经很多年没收亲传弟子了,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好的弟子!会来事儿,天赋好,这要不是紫璃一门伤透了人家的心,他还捡不到这便宜呢。
不过…想起紫璃一门,云不弃心中不免微疼,多好的孩子,他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来来来小牧,看老夫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云不弃的储物戒指亮起阵阵光芒,又仿佛卖关子似的,光芒遮掩下,余牧看不清其中究竟是何物。
“师尊,别玩儿了。”
余牧苦笑,但见云不弃得意一笑,那光芒散去,一杆长枪赫然浮现于云不弃身前。
长枪横置于空,枪间似有紫焰熊熊,漆黑的枪身上,那栩栩如生的紫龙雕刻张牙舞爪。
在它出现的瞬间,随着一阵仿若龙吟的枪鸣,一股恐怖的杀伐之气瞬间爆棚,恐怖的气息掀动云不弃的白须白发。
若无他强大的修为镇压,恐怕这兴云殿都会被这股杀伐之气掀翻!
“这…”
看着长枪,余牧归来之后,眸子中,这还是第一次有动容浮现。
这是一直被镇压在灵墟之底的,魔枪…天问!
上一世就是此枪一直跟随着自己战了数千年。可最后那一战,天问碎了,被叶天的神器斩碎,可笑那神器…祭的是萧钰的血。
天问中一直潜藏着的,他唯一一个可以倾诉心中苦闷的魔蛟魂,也随着天问的陨落而陨落。
他持残枪,明明就要灭杀掉叶天最后一命,给魔蛟魂报仇了啊!明明……
余牧指尖轻轻划过那灼热的枪身。
冥冥中,它,又回来了吗?它,还愿意跟随自己…
在云不弃惊诧的神色中,天问也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甚好,看来…此枪,的确与你有缘。”
云不弃哈哈一笑:“如此,老…嗯!为师,便将此枪予你,对了,小牧,你会使枪吗?”
“会。”
余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紧握天问,在这一刻,就连云不弃都感受得到此枪器灵的雀跃!
“弟子…多谢师尊!”
长枪仿若化为一条游龙一般环绕余牧周身三圈,在一阵枪鸣之下,化为紫光融于余牧手中。
好似,它本就是属于余牧的一般。
而余牧也单膝下跪,他感觉,他曾经失去的东西,正在回来,曾经陨落的心,也多了几分温暖。
“你我师徒,何必言谢,你喜欢就好。”云不弃抚着白须:“在为师处,你不需要多想,只安心修炼,你只需要知道,天塌下来有为师顶着。
你应该是为师此生之中最后一个弟子了,只要为师一息尚存,便不会让你再受分毫委屈。”
“弟子相信师尊,相信您…做得到。”
“您…已经做过一次了,为无亲无故的我。”
后边这句话,云不弃没有听清,面对着余牧,他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仿若宿命中的满足感,仿佛…收余牧为徒,填补了一些他本该失去的东西。
“那是!小牧啊,为师和你说,你莫看为师低调,其实在整个西北,为师都是顶尖的存在!更何况为师此生不一定没希望踏入化神!”
扶起余牧的云不弃侃侃而谈,而后便要拉着余牧喝酒。
修炼室内,灵石光芒氤氲着灵气,玉杯轻触之下,伴随着云不弃的侃侃而谈,在那温暖柔和的光芒中,余牧眸子深处的漠然,好似正在缓缓消融。
良久,云不弃大着舌头,话密的不得了,但余牧依旧笑的温润,听着师尊的话。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师尊的酒量…或许只能和凡俗人喝的到一块儿,偏偏他还没事就爱喝那么两口。
“小牧啊…你…你是我的弟子,我云不弃的弟子…”
醉呓,余牧看着趴在酒桌上的云不弃,取下自己的袍子盖在他的身上,又挥手,残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师尊,您,是弟子,为数不多的救赎。”
……………
明月皎皎,兴云殿最高处,有夜风微凉,划过余牧的发尖,他手中提着玉壶,似在举杯邀月。
一如曾经魔域山巅,那个独自举枪战天的魔帝。
只是这一世,他身后,不是孤身一人。
谁人得知,浑身血腥味的魔帝,连灵魂都被鲜血浸染的魔道大能!他修的道…是守护啊!
那个被视为圣子,被世人无条件相信,敬仰如神的叶天,修的却是杀戮。
壶中酒尽,余牧珍重的收起玉壶,暗紫色光芒乍现,天问重新出现在他手中。
枪鸣欣喜,只为余牧,哪怕余牧目前的修为压不住魔蛟魂,但它依旧本能的信任,依偎着余牧。
“我也会保护好你。”
余牧笑,又似乎回到了曾经,那个从内到外都是干干净净的自己,哪怕…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脏。
横枪于膝上,就在月色之下,余牧身上恐怖浑厚的修为轰然爆发!结丹巅峰!在西北,已经算是一方
人杰。
他面向的是,紫云殿处!
“天河玄功,我还给你。”
“嗡!!”
那种散功的气息,就连兴云殿的守护大阵都没办法尽数拦截,更是化为一道无形的波澜席卷过整个云河宗!
感受着这股气息,全门皆惊!尤其是紫云殿的弟子们纷纷于修炼中惊醒,惶恐抬头。
这是大师兄的气息,他…他在散功!身为一个结丹修士,散去所修的主功法,无异于重修啊…
柳禾眼中瞬间就湿润了,她看着兴云殿的方向,朱唇呢喃,不知所言。
萧钰更是美目含煞,师弟…他散去了天河玄功,他背叛了师尊!背离了师门!
修炼室中的叶天抬头,身旁无人时,他哪儿还有那种需要呵护,十分乖顺的气质?
反而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一种无匹的自信和霸道,他张目,居然是竖潼!身上的气息,也不似寻常人族,反而透露着一股妖气。
他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自寻死路。”
唯有紫璃,此时其轻咬着嘴唇。
“牧儿…为师,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