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蔡京写下的【尧天舜日】四字准备进献给赵官家，是用来称颂赵官家之盛德，形容天下太平繁盛……
可是，大书法家蔡京，端详了自己刚刚写就的书法，甚是不满意，可能是自己内心不安，故此其所写之字，也没有写出他平日里书法造诣的一半。
“哼！墨研得甚差！”蔡京怒道。
他无处发作，又不能承认是自己内心不安的原因把字写得不好，只能责骂侍女。
“扑通”一声，漂亮的小侍女，吓得跪在蔡太师的面前，流着泪，连连请罪……
蔡京根本没有理睬好个长相姣好的侍女，他抓起书案之上墨迹未的【尧天舜日】的宣纸，愤怒地用手扯碎，扔到地上。
这一举动，吓得书房内的小侍女，连连磕头称自己墨没研好，惹了太师发怒是她的错……
蔡京一挥长袖，怒道：“起来，重新备好笔墨纸砚，老夫要重写。”
那侍女战战兢兢地起身，备好重新给蔡太师备好笔墨纸砚，特别是她在研墨之时，格外地小心，生怕再出错。
可是，心事繁重的蔡京，再次连写了两遍【尧天舜日】，都感觉写得不好，又连撕了两次……
如此数十次后，蔡京才写出一副自认为比较满意地书法作品，他等墨迹干了后，命令手下人，立即装裱好，待明日觐见官家时好献上，以此博得赵官家的开心。
蔡京府上连做包子的厨师和帮厨者都有五十余人，而装裱书法作品的匠师也多达十余人。
蔡京觉得进献给官家的除了自己所写的这幅字外，还应该进献给赵官家一幅能让彼此回起君臣深厚感情的画作。
他命令道：“将府上珍藏的《听琴图》取来，明日老夫要带它进宫献给官家。”
这一切准备好后，蔡京才感觉心神略安了一点。
平日里，到了天黑后，只要有两名年轻漂亮的侍女在床尾，用体温帮蔡太师温脚，蔡京便能很快地放睡。
可是，今夜的蔡京因心事繁重，即便还是那两名年轻漂亮的侍女体温给他温脚，他反而觉得双脚被烫得火热、很不舒服，踢开两名侍女后，又觉得双脚冰凉、寒彻全身……
再召侍女温脚，再发怒踢开侍女，再召之……
如此反复，蔡京直到四更也没有入睡……
……
而东京汴梁蔡大学士府中的蔡攸，自从傍晚得到了赵官家派宦官赐给他的佳肴，并得到了赵官家的口谕后，他就更加卖力气地书写着他父亲蔡京这些年来他所知道的罪行……
第二天，辰时。
赵吉刚从龙床上起来，传事宦官来报：“蔡太师在东华门外，请求入宫面圣。”
赵吉开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并没有传事宦官。
传事宦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等了一会后，赵吉开口道：“你先到门外，候旨吧。”
传事宦官感觉这跟以前蔡太师入宫面圣时，赵官家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赵吉还没有做好见蔡京这个大奸臣的准备时，他自然不会立即请允许蔡京入宫觐见。
赵吉的原主宋徽宗与蔡京的君臣非常好，可是，穿越者赵吉却很厌烦北宋六贼之首的这位蔡太师。
在东华门外，蔡京从辰时等到了巳时，也没有见到那个之前入宫去通禀的报事宦官。
蔡京在东华门焦急地踱步，暗想着今日莫非要吃了赵甯的闭门羹不成？
突然，远处来一队车驾……
等到了近处，年眼昏花的蔡京，才看清正是他的那位叛离太师府的不肖逆子蔡攸的车驾……
蔡京心里狐疑着，这逆子也是来面圣的吗？
……
当蔡攸从下了马车，抬头向东华门望去，他吃了一惊。
蔡攸看到，自己那位须发花白的父亲大人蔡京，正举目望向他这里。
四目相对，非常尴尬……
蔡攸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了摸怀内藏着的他亲笔所书其父蔡京罪状的奏折，确认那奏折已经揣好不会掉落，便心安一些。
蔡攸意气风发地走向东华门，见到其父呆呆地盯着他看，他却不慌不忙地掸了掸下裳。
然后，蔡攸撩起下裳，
“扑通”一声，跪在蔡京的面前，高声道：
“不孝儿子蔡攸，参拜父亲大人。”
“咣、咣、咣”，蔡攸给其父蔡京磕了三人响头。
蔡京：……
他心里更加地紧张了。
上次，这不孝的蔡攸也是对为父见完礼后，便抓起老夫的手腕，强行为老夫诊脉，然后说老夫的脉势虚弱定是大病缠身……
这逆子转过头，便入宫向赵官家言说老夫脉势虚弱定是大病缠身，请求官家准许老夫致仕（退休）……
想到此处，蔡京更加害怕这次在东门他这对早已反目成仇的父子相见后，逆子蔡攸反而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和礼
数，这其中莫非还是像上次一样会有什么幺蛾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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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更加害怕这次在东门他这对早已反目成仇的父子相见后，逆子蔡攸反而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和礼数，这其中莫非还是像上次一样会有什么幺蛾子吗？
此情此景下，蔡京心情极其复杂，他的泪珠含在眼眶中打转……
蔡京有太多训斥的话要对这个逆子蔡攸说了，可是，他却找不到要从可而说起。
就在蔡京开要开口之时，
突然，蔡攸站起身，对其父蔡京拱手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儿臣既然选择了仕途之路，就一定要忠于赵官家的。
请父亲大人，恕儿臣不能忠孝两全了。”
蔡攸说罢，便迈大步从蔡京的面前走开。他走向东华门处，对报事宦官道：
“臣蔡攸求见官家，有要事启奏。”
这名报事宦官，答应了声，心里狐疑着蔡京和蔡攸这对冤家父子，如此这巧地在这东华门外，都要觐见赵官家。
之前一起当值于东华门同僚宦官，去向赵官家通禀蔡太师要面圣，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回来啊！
此次，吾去向赵官家通禀大学士蔡攸也要面圣，不知道赵官家会不会答应其入宫面圣呢？
他就是干这个差事的，他虽然感觉今日赵官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请允许蔡太师入宫面圣，这里一定有蹊跷，但是，他也不敢多问多说。
一刻钟后，报事宦官回到东华门，高声道：“传圣谕：召大学士蔡攸入捶拱殿面圣。”
“臣蔡攸遵旨。”蔡攸叩拜接旨，随带路的宦官进入东华门，向捶拱殿方向而去……
站在东华门外的七十三岁的这位老人------蔡京，被瑟瑟秋风吹得心里寒冷无比。
官家，这是何意？愿意见老臣的逆子，却把老臣晾在东华门外，今日官家是否召见老臣，也不明示，这让老臣进退两难啊！
老谋深算的蔡京，通过今日所遇到的跟以往入宫面圣时天差地别般的待遇，他已经隐陷地感觉到，如今的赵官家一定是开始厌恶老臣了。
不过，蔡京也别无他法，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与诸子密谋所议定的上中下三条对策中，最好能上策行得通。即便是上策行不通，还有中策可保全身家和部分家财安全，若上策和中策皆行不通之时，还有下策可保他这位太师不至于像高俅和王黼那般悲惨的下场。
秋风瑟瑟，蔡太师在东华门外，瑟瑟发抖地又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见他的那个逆子蔡攸从皇宫中出来。
此时，传旨宦官来到东华门，对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两个时辰的蔡京，宣旨道：
“传官家口谕，宣蔡太师入捶拱殿面圣。”
蔡京手里提着两个卷轴，步履沉重，跟在引路的官官之后，向捶拱殿的方向走去。
……
蔡京来捶拱大殿外，不审没有到他的逆子蔡攸出来。
蔡京好久没有趋步入殿面圣了，他都过了古稀之年，赵官家曾经特赦蔡京觐见不必趋步而入。
趋步，就是小跑……
可是，这会儿的蔡京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赵官家宠信无比、言听计从的蔡太师了。
蔡京趋步进入捶拱大殿内，可是，他并没有看到先他近一个时辰入宫觐见赵官家的逆子蔡攸。
蔡京心里狐疑着，却没有敢像以往那样，跟赵官家见面后不顾及君臣之礼。
“扑通”一声，蔡京跪在捶拱大殿中，向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之上的赵官家，行三叩九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