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紧跟着又射出了第二箭。
那杀手目光锁定在她身上,抬刀挡住袖箭,另一手摸出匕首就要刺向容和清的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破军从后面环住了容和清的脖颈把人带进自己怀里,一把攥住杀手的手腕,反拧后一个用力,“咔哒”一声。
“啊啊啊啊——”
杀手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容和清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真疼啊。
破军放开她道:“躲开些。”
她下意识退到一边,就见破军把人从车顶拉了下来,一刀割了对方的脖子。
热血喷溅而出,破军及时闪躲,却还是被溅到了一些。
苏玉婉脸更白了,毫无血色,扭头就吐了出来。
容和清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实在不行就闭上眼。”
苏玉婉摇摇头,浑身都在抖,手更是凉的吓人。
999:【宿主,她应该是创伤后应激了。】
容和清咬牙,【怎么能不应激?她能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一种奇迹,她已经够坚强了。】
厮杀声此起彼伏,刀剑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血腥味冲天而起,熏得人直犯恶心。
她们且站且退,离开了中心包围圈,破军和褚随风都杀红了眼,身上的袍子顺着往下滴血,不是他们的,就是敌人的。
容和清袖箭也射空了,从地上捡了把杀手的剑,结果那杀手没死透,睁开眼想偷袭,被看到的苏玉婉一匕首狠狠刺进了腹部。
一下不够,她怕死不透,一连刺了好多下,差点把人插成筛子。
容和清见她魔怔了似的,赶紧把人拉起来,“好了好了,她已经死了。”
苏玉婉颤声道:“死了?”
“死了。”容和清坚定地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抹去了眼尾溅到的血珠。
苏玉婉低低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又泣不成声。
容和清真怕她下一刻就晕过去。
地面忽然颤动起来,她一愣,以为是自己体力消耗过大神经又太紧绷,出现了幻觉,然而过了一会儿颤动越来越明显,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是有人来了!
她撑着剑扶着苏玉婉起身,就见后面飞起一阵烟尘,有人策马而来。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很快,马上的人容貌渐渐清晰。
容和清定睛一看,大喜,“关镇?!”
关镇听到这一声立刻挥了挥手,“公主!属下来了!”
“玉婉,我们的援兵到了!我们等到了。”容和清激动地对苏玉婉说。
苏玉婉笑了下,“真……好……”
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容和清一惊,“玉婉——”
*
“施主这边请——”
灰袍僧人在前面带路,梁长谨紧随其后,“有劳师父。”
他们沿着青石小路蜿蜒向上,热闹的人声被抛在身后,渐渐模糊不可闻。
山间松柏屹立不倒,无声凝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良久,僧人在一座古朴的院落前停下,掏出钥匙开了锁对梁长谨道:“国公夫人的长明灯和为小姐供奉的佛油灯都在里面,大人进去吧。”
梁长谨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院子从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却别有洞天。
院落里打扫的十分干净,种满了梅树,穿过石板路,后面是一座十分宽敞的大殿,大殿内供着佛祖和菩萨,供桌上摆着一块牌位,两盏油灯。
油灯前各放着一樽小香炉。
供桌前摆着一个蒲团,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梁长谨缓步上前,扫了眼牌位和两盏灯,扯了扯唇,眼里却并无笑意。
他拿过一边的香点上分别插进两个香炉,握住中间的牌位用力一转,“咔哒”一声,观音菩萨的莲座下就弹出了一个暗格。
他眯起眼,走近俯身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本账簿,随手翻开。
这是荣国公这些年收受贿赂的明细,哪些官员有过交易,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不仅是罪证,亦是把柄。
梁长谨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账簿放入怀中,复原了机关,抬眸看向大殿中央的金佛。
“恶贯满盈之人能活得如此惬意,可见佛祖也未必有灵,既神佛不肯渡我,我自渡便是。”
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院门,僧人低声道:“施主可拿到东西了?”
梁长谨勾唇一笑,“拿到了。”
“那咱们走吧。”僧人转身先一步下去,两人一前一后下山,可刚走到拐弯的地方,前面的僧人忽然不
动了。
梁长谨不解,“怎么了?”
僧人没答,梁长谨心蓦地漏跳了一瞬,他伸手拍了下僧人的肩膀,僧人忽然直挺挺倒了下去。
梁长谨眸光震颤。
没等他动作,林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几道黑影落下,一言不发向他包围而来。
“什么人?!”
梁长谨下意识后退,可青石板上就那么点地方,再退就要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他堪堪停住脚步,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要你命的人!”
说着杀手就扑了上来,梁长谨闪身躲过一击,却被另一个人划伤了手臂。
剧痛袭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怕是早就埋伏在这儿,故意等他拿了账本再出来。
她们不仅要他死,更要他手里的东西!
想通这一点,他咬紧牙关当机立断跳下了山坡。
“不好,他要跑,追!”杀手也跟着跳了下来。
山坡上草木丛生,梁长谨一路滚下去,撞断了不少,他护着头脸,手被划得血肉模糊,身上更是一阵接一阵的疼。
可他顾不上那些,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
终于,他拦腰撞上了一棵粗壮的树被迫停下,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扭头就吐出了一口血。
“什么声音?”
“姑娘,前面好像有个人——”
梁长谨顿生希望,吃力地翻身,趴在地上喊道:“救命——”
“去看看。”
脚步声逐渐逼近,梁长谨仰头看去,来人是一戴着面纱的粉裙姑娘,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一个侍卫。
“小姐救命——”
他没忍住又吐了口血出来,那丫鬟吓了一跳,“姑娘,这怎么办啊?”
那姑娘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的?”
“小心!低头——”
下面传来一声厉喝,姑娘俯身按住梁长谨,低下头,“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发髻射了过去。
“铛”的一声打断了她的玉簪,她的长发霎时如水般倾斜而下,落在梁长谨身上。
“谁?!”那侍卫反应过来,拔刀挡在他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