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如李承乾所料想的那般,他回宫没多久就起驾去往大理寺的天牢中,在暗处盯着的人大吃一惊。
“奇怪,不是刚进去吗?”
一名手下哆嗦着开口,他们奉命来盯着,哪知道祖陵遇刺的事。
只见圣驾旁边护卫着许多人,光看那个架势,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暗暗察觉到不好,另一人马上开口说道。
“你回去禀告,我继续盯着!”
“小心点!”
两人分工明确,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这一刻城内暗流涌动,不知多少人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承乾坐在轿中,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许多画面,一边哼唱着小曲,神情惬意。
没过多久便到了地方,大理寺卿王一石这些年来中规中矩,哪边都不得罪,倒也是个圆滑之人。
当他见到司徒寻被押到天牢,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多方打听后,做出一个异于常人的决定。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断的做出选择,站队到李承乾这一边。
听说圣驾将至,早早的出来迎接,脸上堆满了笑,毕恭毕敬的躬下身子。
“臣大理寺王一石,问皇上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哦?
李承乾撩
起帘子,一眼就见到他小心谨慎的模样,早就听说此人圆滑,今日一见还真是所言不虚。
想必是见识到了自己的雷霆手段,想要豪赌一把,要是自己真能把右相搞翻,来自也能位及人臣。
“爱卿快快平身。”
“大理寺不同别的地方,专管刑狱,爱卿执掌此处,想必也是公正不阿,明断是非的人。”
“可否与朕说说,司徒寻押入天牢之后,都有谁来探望过?”
李承乾心思活络,一句话就让王一石愣在原处,事先想好的说辞全都无用,瞪大的眼睛满是惶恐。
过去好一会儿,脸上才见了笑颜,略显的苦涩。
“陛下,当真是料事如神!”
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他想往李承乾跟前走几步,见此情形,李巍大手一挥,马上就有侍卫将他拦下。
“大胆!”
“陛下刚刚遇刺,还赶到圣驾跟前,难道也想图谋不轨吗?”
他护主心切,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听了这话王一石脸色大变,哪敢再动一下。
连忙开口解释道。
“那些乱臣贼子,胆大妄为,臣万万不敢!”
王一石对天发誓,生怕李承乾听不清他说的话,喊到嗓子都有一丝嘶哑。
“爱卿忠君忠国,一片赤胆之心
,朕心如明镜。”
他苦笑出声,可不想多说无用之话,赶紧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口,切不可有所隐瞒。
“陛下说的是,臣明白!”
王一石在心中暗暗佩服李承乾的手段,按说司徒寻的命都留不到眼下,他偏偏那样去做,绝不是心血来潮。
当下之局,不知多少人心中有鬼,得知司徒寻被押入天牢,恨不得与之相见。
又岂是为了救他的命,只是担心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攀咬到自己的身上。
但凡到这地方过问,必然是心中有鬼,王一石说出几个名字,都在李承乾的意料之中。
无一例外的,都是右相陈凯之的人,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盯着王一石看了又看。
“爱卿,再没有别的人了吗?”
李承乾话有所指,王一石浑身打了个冷颤,赶紧补充道。
“有!还有一人!”
“是兵部尚书,范统。”
他的额头上冷汗直流,范统不仅仅是依附着右相,和他也有些交情,本不想提及。
可听李承乾刚才所讲,似乎在心中早有答案,只不过是在试探他有没有隐瞒。
“臣把知道的都说了,还请陛下明鉴!”
他深呼吸几口气,哪知道李承乾所创建的东厂已经发
挥出作用,刚出宫不久就已经收集到这些消息。
故意去问,就是要看看王一石几分真心,还算是合格。
“爱卿不要这么紧张,朕就是随口一问。”
李承乾轻笑出声,把几句话说的轻松,反而让王一石内心难安,强挤出一丝笑容,远比哭还要难看。
“听见了吗?把这些名字都给朕一一记下。”
“来是去问问他们为何要到此处,莫不是和司徒寻有所勾结?”
李承乾朝着李巍看过去,交代了几句话,更是目光深远。
借着这个机会,必须要大做文章,极大可能的去削弱掉右相的实力。
擅自动手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哪像眼下,他们自己往枪口上撞。
李巍重重点头,不敢有丝毫懈怠,又走近到李承乾的身边,原来是发现
了有人在暗处盯着。
“无妨。”
李承乾摆了摆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势,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哪管的了那么多。
“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看着。”
“只怕夜里睡不着觉,到时候别往朕的头上怪就好。”
几句话看似毫无厘头,王一石的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想,赶紧把路让开。
圣驾再起,入了大理寺后,李巍亲自带人守在天牢的入口处。
王一石
临危受命,跟着李承乾一起往里走,心惊肉跳,胆颤的很,生怕有所疏忽。
走了没多远,李承乾忽然停下步子,四处去看,牢房里关着的大多是一些年过花甲之人。
全都被用过刑,精神萎靡,见到他之后都往过凑,眼神变得急切。
“陛下,是陛下来了!”
“真的是陛下,老臣叩见陛下!”
这些人高呼万岁,李承乾将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停留,才发现有不少熟悉面孔。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朝着王一石看了过去,这些人都曾在朝为臣,后因种种缘由,被弹劾到罢官下狱。
实则是因为得罪了右相陈凯之,多是清廉洁之臣,最后落得一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可李承乾要是没有记错,他们应该被关在刑部的大牢,而刑部尚书也和陈凯之关系匪浅,算是同盟之友。
“陛下,这几位大人本关在刑部的大牢,是臣斗胆跟右相打过招呼,才要到这里来。”
“只把他们关着,再没用过刑,也不能放掉,才能保全他们一条性命。”
王一石捶胸蹈足,把自己的不容易全都说出口,陈凯之一直都在拉拢他的加入,当他提出来这个要求之后,还以为是主动抛来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