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令哥好在没有被仇恨冲破理智,他扶着野利氏使者起身,将他安排进自己的卫队之中,“浪烈,好好看护他,不得有误!”
“是,殿下!”
于是,李宁令哥按照既定的计划,还是去了没藏讹庞的府上。
没藏讹庞一颗悬着的心终究是落下了。
府里的那些人都没有留意到太子李宁令哥卫队里多了一人,全部注意力都在皇太子李宁令哥的身上,显得无比殷勤。
“太子为何这时才到?”
“来的路上被几个女子吸引了目光。”
女子?
自己的妻子都被亲爹霸占了,还有这个闲心?
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陛下之前所做之事确实太过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国丈,别说了。他怎么说都是本太子的父王,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李宁令哥说出此番话的时候,故意咬牙切齿,一切反应都表露在脸上。
果然是草包一个!
老夫再加一把火!
没藏讹庞一个劲的蛊惑李宁令哥,而此刻的李宁令哥内心却越来越通透起来。
果然与野利氏使者猜测一般无二。
自己在没藏讹庞的眼里就是一个只懂得弑君的蠢货而已,只要自己那样做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就是没藏讹庞的雷霆镇压,接着他的好皇帝李谅祚就能顺利的继位了。
虽然他目前还在襁褓之中。
这不是有亲舅舅和亲妈在吗?
原本的大舅子一转眼成为了国丈,成为了自己的长辈,那个女人一转眼就成了自己亲爹的嫔妃,现在又成为了皇后!
没藏氏好大的野心啊!
但是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摆出一副我听劝的样子,开始与没藏讹庞商讨何时弑君的细节来。
从没藏氏的府邸离开的李宁令哥,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搂着野利氏使者痛哭起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野利氏永远是你的身后坚实的后盾,永远都是!”
“好,好!我与没藏讹庞商讨了...”
马车里,李宁令哥跟野利氏使者计划了好久,直到回到东宫自己的居所里。
李元昊得知的时候,也没太当回事儿。
那是他的儿子,虽说是皇太子,他能扶他上去,也能把他废了。
李谅祚不是出生了吗?
没藏氏又是皇后的身份,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太子,所以李宁令哥的地位就变得非常尴尬。
没藏讹庞不久修书一封给妹妹没藏氏皇后,告知了自己的毒计,让她先不要声张,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再做定夺。
到时候这个西夏就是他们没藏氏的了。
随着两伙人暗流涌动的兴庆府,每天都有鸽信鹰信乱飞。
野利氏使者从东宫离开后不久,就联系上了那支商队的负责人,将没藏讹庞与李宁令哥商议的时间告知后,才喝得酩酊大醉离开酒肆。
这处酒肆就是常年潜伏在夏州(兴庆府)的皇城司密谍的联络处。
“世子打算何时抵达兴庆府?”
“这里是西夏都城,能不能别用这么不秘密的方式交流?我教你等的方法都忘了?”
于是,几个人就在纸上用碳棒写写画画着。
皇城司的密谍顿时胸有成竹起来,这件差事办完,他们潜伏年限也到了,可以安然的归宋自然最好,不然就要魂归故里了。
商队负责人手上掌握着所有大宋这边在西夏、辽国,甚至高丽的皇城司密谍的身份。
这些密谍有别于那些刺探情报的探子,而是真正在这些地区潜伏长达十数年的人,有些人已然把自己融入了对方的生活里,连西夏人或者辽人都以为他们本身就是出生在夏辽的汉人后裔。
当初赵宗实委托赵宗晟教导麾下那些人就是为了起到这个目的。
不过光会交流不行,还得习惯夏辽人的生活特性,让那些人察觉不出你的真伪来。
同时这些人也掌握了西夏密谍和辽国密谍,乃至高丽密谍的真实身份,这一路过来兴庆府的路上,起码已经斩杀掉好几个潜伏在宋境内超过二十年之久的资深密谍。
到他们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
有一人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些人只是笑笑,说了一句,“某家郎君包黑炭判官转世,一切宵小都难逃第三只眼。”
野利氏使者待在商队里的这些日子里,商队之人互相联络的方式奇特,愣是没有让其发现任何端倪和不妥之处。
他已经把他们当成是长期往返宋夏的商队,也就是那些只有皇室才知道的资深密谍组织。
虽然李元昊设计斩杀了野利氏的两员大将,将他们的部队纳为麾下,但是只要野利氏的皇太子登高一呼,那些人还是会懂得取舍的。
流经兴庆府的黄河上游已经进入冰冻期,中游和下游已经冻结实了,辽人的骑兵横渡黄河在夏辽边境上摆出大军压境的威势,让西夏人一度非常紧张。
没藏讹庞不得不派出族中精锐布置在黄河以及牟那山一带,黑山威
福军司更是派驻了大军。
由于夏辽边境线冗长,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兼顾黑水镇燕军司马谡山一带。
如今夏辽都知道大宋大朝会举办在即,宋人心思不在边境上,不担心宋人会借此机会入侵两国腹地。
况且东京城世纪大豪赌的事情早就先后传入了兴庆府和临潢府内,被更多人广泛交谈。
好些人都出于好奇宋人的财力。
每年光是赔付给宋辽两国的岁币就高达天文数字。
但是那次拍卖会,却让两国使者,甚至更多的使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那些琉璃珠子居然被炒到天价,大食香露更是一度达到无法估量的价格。
至于那个神秘香露,不光是辽国人,西夏人,就连交趾占城大理,甚至连三佛齐都派人来打探了。
但是一无所获。
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一样。
高丽使者金达艮这些日子总是跟大理使者杨修窝在一起,吃喝在一起,连狎妓都在一起,搞得跟有奸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