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在穿越前是个喜爱历史的人,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历史上有很多被神化的人和物,以及一些被妖魔化的人和物。
这些仅仅是因为古人愚昧无知吗?
袁尚无法给出答案,但是见识过传国玉玺后,他明确一点,人是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的。因此所谓宝物也好,妖物也罢,都会无形之中影响很多人的心智,这种影响反而越是有野心的人越容易被催眠,与其说是被宝物妖物催眠,不如说是给自己的野心找到一个精神寄托,这是一场自我催眠!
哪来的救世主?哪来的天选之子?
一件宝物,一种特殊天气,一次做梦,一个传说,都有可能是这场自我催眠的序章和楔子,之后让这个人越走越远,哪怕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人到底是什么?袁尚不是哲学家,他想不到答案,如果有机会再穿越,他希望能到春秋老子和孔子那个时代,问问两位先贤。
而他现在所在的三国时代容不得去想这些问题,这里只有你杀我,我杀你,一个不留神,其他诸侯就把你灭了,脑袋砍下来,没了脑袋还想什么哲学问题?
袁尚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只差一件,那就是把袁绍的亲笔信送与袁术。
袁尚此时恭敬的向袁术叩拜,说道:“感念叔父让侄儿一睹传国玉玺风采,让侄儿大饱眼福。侄儿见叔父中午饮了不少酒,这便告退了。另有家父给您的亲笔信!”
说罢袁尚从怀里掏出卷轴的书信,正是袁绍写给袁术的亲笔信。
袁尚双手奉上信件说道:“家父千叮咛万嘱咐,此信不可在路上打开,所以侄儿并没有拆开过信。卷轴的火漆为证。另家父口头提醒,此信务必在无人时阅读,尤其不可当着我等晚辈。因此请叔父,在侄儿走后再阅信。”
袁术接过信件,按下暂时不读,而是让袁尚安心在寿春居住,大老远来了总要住一段时间再走,起居一应所用全部都由仲家公府支应。
袁尚知道自己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而且在袁术确认称帝前,他也不想走。
随后袁尚礼谢后,随袁耀出了仰谦宫。结果走的时候袁尚脚步快,宫外大批的虎贲甲士根本来不及回避,袁尚看到这么多人,知道刚刚在仰谦宫里观瞧传国玉玺时,自己其实是性命攸关!不过袁尚权当没看见这么多虎贲甲士,而是继续与袁耀说话。倒是袁耀脸上有些挂不住,显得很尴尬,还为父亲袁术找补两句说这些人是护卫袁尚安全的。
袁尚懒得拆穿,既然是护卫自己安全的,怎么自己走的时候这些虎贲甲士不跟着自己?他们明明就是防止袁尚偷抢传国玉玺的。
当二人就要走出仰谦宫时,却听到刚刚所在的殿中,发出袁术阵阵的叫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声响!
而此时虎贲甲士连忙有人冲进了仰谦宫内,结果又被一阵叱责骂了出来。
袁耀满脸的惊讶,一脸懵逼的看着袁尚,他想不出父亲为何突然大发雷霆,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因此他不免想回去看看。
袁尚则脸上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袁术读过袁绍的亲笔信了!他对袁耀说道:“兄长还是回去看看为妙,出宫的时候就有身边的几个仆从引领即可。我回到驿馆后,兄长一定多来看望。”
袁耀顺水推舟的与袁尚告别,之后急匆匆的往回走。
袁尚出宫回驿馆不谈,却说仰谦宫内的袁术父子。
门口的虎贲甲士头领看到袁耀后低声对他说:“主公好像读了什么信,之后就一直在发脾气,大骂河北袁公,我等刚刚怕主公有恙进去护驾,又都被骂了出来。少主公进去时候小心些。”
袁耀也猜到父亲发怒是因为袁绍的来信。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仰谦宫。
一进去,没走几步,他便看到满地的物品,袁术此时正在来回愤怒的踱着步子,气鼓鼓的想要杀人!
而殿中央地上正是刚刚袁尚送来的大伯袁绍的书信。
“父亲何故如此动怒?当小心身体,气大伤身。”袁耀上前劝慰道。
袁术一看是自己的儿子,便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开始咒骂起袁绍,显然是不吐不快!
“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个大伯父给我写的信!混账之言!竟敢对吾如此讲话!好像他袁本初比我强似的!莫非天底下只有他有那个胆魄称帝不成?我袁公路有什么不敢的?他袁本初敢做的事我有什么不敢的!?
论嫡庶,我为嫡,他为庶!
论玉玺,在我手,不在他手!
论兵马,他十五万,我二十万!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瞧不起我!欺我无人无兵不成?
本来是求我赐他玉玺,竟然搞得命令一般要我把玉玺奉上,好让他称帝!
袁本初!我势要称帝,要你跪在我面前行大礼!!”
袁术一顿叫骂,是真的勃然大怒。
袁耀捡起那信卷观看,读后亦是义愤填膺,说道:“伯父竟然如此轻言慢待父亲!凭什么我淮南袁氏拥
有这玉玺便是德不配位,暴殄天物?凭什么这玉玺到他手中才是国祚之兆?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袁术盛怒之下与儿子共情,瞬间感到欣慰,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条心甚好!
袁术掐着腰,指着信,问道:“耀儿,你立刻去传重要的文臣武将还有宗亲的代表来见!是谁你都清楚!咱们议一议这称帝之事到底可为不可为?!若可为,为父就承天克命当皇帝封你当太子!好让你那个伯父知道什么是天命所归!什么是嫡庶有别!”
袁耀闻言,心中大喜,毕竟“太子”二字太过诱惑!换言之,这个会议讨论的内容也包括他能不能当皇帝!袁耀领命而去,即刻召唤文臣武将宗族的核心之人前来议事!
袁耀走后,袁术喊来仆从,搬来火盆,把袁绍的信帛投到火中,烧成灰烬!
袁术心中无数个声音在呐喊:称帝!必须称帝!不能让袁本初在我之前称帝!
不得不说,袁术被袁绍这封信彻底激怒了!他最受不了就是袁绍的轻视自己,觉得他比自己厉害的态度!本来和袁尚说话时,袁术就已经对称帝心痒难耐了,再加上袁绍这封由袁尚授意,大才子陈琳执笔的书信如此一激,已经彻底上头了!
袁耀不敢耽搁,连忙去召集众人开会,同时他也想这些官员透露了此次议论的核心内容。众臣来时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三部分人的观点大致如下。
阎象、杨弘、陈兰、雷薄,反对袁术称帝。
张勋、纪灵、乔蕤、李勋,强烈支持袁术称帝。
袁耀、袁胤以及袁氏族老同意袁术称帝。
袁术在仲家公府的崇德殿议政议军,这个宫殿就相当于平日里他上朝的地方。
阎象本认为讨论称帝这等秘密的大事当在仰谦宫这种密宫内进行,不想袁术把会议地点定在了光明正大的崇德殿,他感觉到袁术称帝的决心是十足的!
众人到齐后,纷纷窃窃私语,直到袁术驾临后才归为两列。
众臣施礼后,袁术端坐主位,面前的桌案上竟然放着许久不曾展示的传国玉玺!
袁术也不说话,而是打开盛放玉玺的木匣,此时已经是黄昏,整个崇德殿内相对比较昏暗,又未张灯,这玉玺的五彩光芒便在殿内氤氲而生。众臣皆是叹为观止,传国玉玺果然是一等一的宝物!
“有此祥瑞!天命在吾!吾今天彻底想通了,大汉倾危已经病入膏肓,吾敢为天下先,打算称帝代汉!召集诸位过来便是为此事!来!现在便议一议!”袁术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中不曾有半点迟疑!
袁术此话刚说完,张勋和纪灵便出列拱手施礼道:“主公雄心壮志,又有玉玺加持,天命所归,臣等当誓死以报!为主公扫清一切障碍!”
紧接着乔蕤和李勋也出列施礼,附和附议。
袁术闻言大喜!
军方的支持是最大的利好!也是袁术称帝的最大底气!
而当袁术看向自己的智囊团时,阎象和杨弘二人则是满面愁容。
袁术也收敛起脸上的喜色,问到二人:“阎公与长史是何意见啊?”
阎象与杨弘对视一眼,之后说道:“敢问主公为何今日突然有称帝之念?可是因为今天袁尚对主公说了些什么?”
袁术三角眼一翻,不提袁尚不要紧,一提袁尚使他又想起袁绍的书信来!他怒道:“今日袁尚对吾言,河北袁氏有称帝之心,向我讨要传国玉玺!袁本初更是书信与我,言辞间甚是自大傲慢,说我坐拥淮南,掌兵二十,却如冢中枯骨,坐吃等死尔!他则要为天下苍生和袁氏家族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厚颜无耻之言,如此蔑视之语,当真让我愤懑不已!若不是看在袁尚是血亲的份上,我此时便把他下了大狱!”
阎象看着袁术如此激动,言辞之间怒气未消,便猜到他中了袁尚的激将法!
他对袁术说道:“主公切莫被书信的言辞所影响!依我来看,主公这是中了袁绍父子的激将法!”
“激将法?”袁术有些不爱听。
阎象则还是继续分析:“袁尚大老远跨三州之地来我淮南,嘴上只说祭祖寻宗,但一路上不惜折损郭图这等谋士,老朽之前便知他此来不善,必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只不过一时间猜不透罢了。刚刚观主公如此盛怒,又召集我等讨论称帝之事,便推测得知,袁尚此行就是为了激主公称帝的!”
这时张勋打断阎象说道:“阎公多虑了!袁尚此行我最先接待,在我府中袁尚不惜赠厚礼与我,要我不要劝谏主公称帝,好把玉玺让给他们河北袁氏!又岂会行什么激将法!”
纪灵也附和道:“吾亦受袁尚厚礼,要我也是劝主公不要称帝!把玉玺让给河北袁氏。”
袁术闻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但并不多言,只是静静的观察阎象。
阎象何等聪明之人,加上他跟随袁术多年,他一看主公的眼神和表情,便知晓主公此时正在猜忌他!怀疑他阎象也收了袁尚的厚礼,但却不如张勋纪灵般的忠诚,好似阎象真的被收买一般的建议袁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