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捉月城大战,连她婶婶慕青大上师都拿这少年无法,反倒折了一个胡连大上师,这教她如何不怕?
蒙琴本来是个骄纵、败家的性子,这几年世情见得多了,遇挫折也多,竟然把性子一收,忽而变得内敛起来。
此时,冷眼旁观的鲁灵子催促道:“冰侯兄,闲话少说!先说说那第三桩死罪罢。”
周星辰伸指一点阴甲,一字一顿地说道:“方才,你言语当中对我大元的太子殿下不敬。只此一桩,便是死罪难逃!”
阴甲见他说的认真,一股凛然杀气扑面而来,猛地里想起这位少年侯爷在南州、兖州杀得尸山血海的几场惊天大战来,不禁心中打鼓,悄然后退了几步,稍稍落在阴乙身后。
蒙虎身子一晃,便要插到两人当中去。猛听得耳畔一个冰冷冷的声音道:“此事与你无关。蒙虎万夫长,你且在一旁瞧热闹便是了。”
却是鲁灵子发话了。大家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但蒙虎身上的法力似都被禁锢了一般,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蒙虎、蒙琴大骇,哪里还敢动手!
“鲁兄好手段!也来瞧瞧我的手段如何。”
那边,周星辰叫一声好,河图里的禁灵童子已经出手了,接连点了四指,阴甲、阴乙便一动不能动,痴痴呆呆的有如木雕泥塑,唯有一双眼睛能转动,流露出的尽是震惊、恐惧与绝望。
“慢着!”
主殿内,阴族族长阴风古“恰到好处”地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身影一晃便飞出了大殿。
“晚了!”
周星辰一声长笑,河图微露一角,两道黑线射出,落在阴甲、阴乙身上。蓝光与金光相映闪耀之间,一阵霹雳拍啦与轰隆隆之声大作,接连十几道雷霆轰将下来。
自从修炼了小驱雷术后,两头魔虫的雷电之威大涨,已成为它们最威猛的攻击手段,即便大上师遇上了也须避其锋锐。
而阴甲、阴乙只不过是中期金丹中的弱者,如何禁得住雷霆之威?一番狂轰滥炸下来,早被轰成了渣渣,半空中飘荡着焦糊味与令人作呕的熟肉香气!
阴华剑与阴莺两个身子不住地发抖,又觉畅快又是害怕。
蒙虎怔住了,面露凝重之色。
鲁灵子不动声色地瞧着这一幕,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阴风古来晚了一步,见两个心腹族人死相凄惨,实实在在的尸骨无存,顿时震怒,恨声道:
“好,好,好!好个周星辰小儿。我族以礼相待,你却不识好人心,突然暴起杀人。如此凶横暴虐的小辈,阴某平生仅见!姓周的小儿,莫要以为有东平、北静二王为你撑腰,旁人便不敢动你了。我阴氏一族可不吃那一套!”
“阴风古,这件事因何而起,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过本侯也懒得与你啰嗦了,本侯只问一句:你待如何?”
周星辰双臂环抱,斜睨过去,意态骄狂之极。
蒙虎身子一动,便想出头。几乎在同时,有两道神识在他脑中响起。
鲁灵子:“蒙虎万夫长若不听我劝,一会儿身死道消之际,莫要怪我不替你讲情!”
蒙琴:“兄长切不可轻动!婶婶曾叮嘱过我:万不可去招惹此人,中阶大上师以下,谁人都奈何他不得!”
蒙虎吓了一跳,争强斗勇之心顿时就冷淡下来。
阴风古见这少年有恃无恐,全然没把他这个阴氏族长放在眼中,不禁怒极而笑,道:“好罢,既然你想把事儿闹大,我如何能不成全你?便让阴风古来领教阁下的神通!”
两人就在阴族“圣殿”之前的空地上相对而立,各自鼓起身上法力,蓄势待发。
圣殿内,姜国几名上师虽然端坐不动,却把九成神识都放了出来,兴致勃勃地等着观战。
陆麒麟、屠帝子是深知周星辰底细的,可不觉得他会输给阴风古。奇怪的是:其余南浦云、段友方等七名上师,虽然都敌视周星辰,却没一个认为阴风古会赢下此战的。
公西草王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阴藜道兄,你家那个族长要与周冰侯动起手了,你就不管一管?”
阴藜拱拱手,谢过了他的好意,却没做声。
那老妪阴如意冷笑道:“少年人骄狂太甚了,竟敢在圣殿之前袭杀我族的勇士,便让风古与他点儿教训罢,免得他以为我阴族无人。”
公西草王听了微微一笑,就不再做声了。
盘无忧大上师照例是冰寒着脸,并无一语。
阴藜瞧瞧盘、公西二人的脸色,忽而笑道:“两位请放心,既然慕青道友托付了二位看护这少年,我自不会令你们为难的。一会风古下杀手时,老夫出面止住他便是了。”
阴藜、阴如意可从没担心过阴风古会斗败,他们所顾虑的是盘、公西二人,至于周冰侯是谁,那很重要吗?
公西草王摇摇头,不禁无语:阴氏的两个老货蛰居深山里太久了,浑不知人世间沧海桑田,几度新人换旧人,今时已不比昨世了。
盘无忧却“
嗤”的一声轻笑。
阴如意只觉他笑得甚是古怪,不禁开口相询。
但盘无忧仍不做声。
公西草王无奈,只得代他答话道:“阴藜道兄,如意仙姑,两位觉得阴风古与我大姜族的屠仙相比如何?”
说罢,伸指一点屠帝子。
阴藜、阴如意不知其意,只得含糊应道:“恶怒大国师门下亲传的第三弟子,大名鼎鼎的屠仙,我家风古自然是望尘莫及的。”
公西草王听了微微一笑,便不说话了。
屠帝子默默起身,向前拱拱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年我在元国中州之时,曾与周冰侯一战,结果大败被擒,身上法宝悉数为他所夺。”
阴藜大惊,不信道:“我观屠仙气度沉凝,身上法力有如大江长河般奔腾不息,想来离结婴之日不远了,却如何会输与他?”
屠帝子如今的心境已开阔多了,并不因为那次大败就羞于启齿,爽朗地笑道:“我能摸到元婴期的门槛,说起来还是那次惨败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