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辰作了个揖,笑道:“无忧子师兄,小弟早瞧见你啦!也恭喜师兄筑基成功。”
这位年青道士便是道玄门的无忧子,他已进阶筑基期了。而常常与他结伴同游的无尘子,修为上的进境就明显要慢些,至今还是炼气十二层,前阵加入青州卫少年营跟随周星辰出征了。
上次无名小镇上一战,被南州四家掳走的他的诸多下属中,便有无尘子一个。
无忧子才说了两句,目光便往周星辰腰间瞧去。
周星辰笑道:“一切都好!师兄只管放心。”
无忧子担心的是仅剩下一道残魂的师叔祖玄松子。
玄松子这两年跟着周星辰身边,很是落了不少的好处,他的神魂之体非但没有受损,反而更加凝实了,自然算是很“好”的状况。
无忧子身旁还有一名青年道士,却不是道玄门的,乃是大荒派的高足金卫霖。他与周星辰曾有过一面之缘,两人谈笑起来也颇亲近,毕竟周星辰与金卫霖的师姐孙鸿雁往来密切,而孙鸿雁在大荒派中的地位非比他人。
此时中军帐内又出来一名少年道士,十六七岁年纪,极其清俊。
周星辰惊讶道:“孙味真师兄怎的也来南州了?”
这少年道士便是孙鸿雁的堂弟孙味真,他是大荒派中年青一辈的领袖,多年前便已声名远扬了,实是不亚于少年四剑的人物。
孙味真温和地笑道:“星辰师弟这次做的很好,没给咱们青州人丢脸!”
周星辰更觉诧异。
孙味真是大荒派年青一辈中最杰出的一个,才华横溢、卓尔不群,似他这等地位的弟子,早晚都要继承门派中的大位,长老们等闲不肯放他出来冒险的。他居然也来了南州,周星辰自然吃惊。
再者,大荒派素来孤高世外,极少与诸国各方的势力有甚交结,也从不肯承认自己是哪一国的,更不会自认属于哪一州了。但孙味真才说了一句“咱们青州人”,以他的身份是决不会说错话的,周星辰心中立时便有了猜测:必是东平王与大荒派有了什么勾连,甚至结盟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耳边就听得孙味真道:“星辰师弟快些进去罢,计前辈还等着你呢,此外大帐中还有你的一位至交好友。”
周星辰心头一喜,举步便行,无忧子、金卫霖齐齐抢前一步,一左一右为他掀开帐门!
周星辰一怔。
孙味真笑道:“我金师弟讨好你自然是有理由的;至于无忧子道兄也作这般举动,想必别有深意罢。星辰师弟,以你如今显赫的声名,本也当得起他们的礼遇!”
周星辰不愿纠缠过甚,只得朝左右拱拱手,便踏步入帐。
无忧子讨好他,乃是为了数年来他照看玄松子之故;但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卫霖却也这般殷勤得过分了,其中定有古怪。
燕方回跟着也与无忧子、金卫霖客套一番,随后进去,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早就知道周星辰在青州的地位不凡,却还是没料到这个场景:大荒派高足与道玄门的亲传弟子居然给周星辰执仆役之事!这要说出去谁敢相信?
要知道玄门乃是青州的第一大门派,大荒派更是底蕴深厚无比,便放眼整个大陆,能与大荒派并肩的势力也没几个。
谁敢拿这两个门派的弟子做仆役?那不是找死吗!
周星辰却无须担忧什么,因为无忧子和金卫霖是自愿的。但这就更加令人费解了,除非他们有天大的麻烦要求着周星辰帮忙。
才一进帐,一名白衣青年已迎上前来,周星辰又是欣喜又是惭愧道:“超然兄长!”
湖畔许家世子许超然,许沁梅的嫡亲兄长。
许超然笑道:“星辰弟快些来见过计大帅,他为沁梅妹子几个脱困可是费神不少的。”
周星辰快步上前,躬身一礼。
计神功高居上座,瞥了下面一眼,道:“贤侄免礼,请坐罢!”
计神功内心里是不喜欢周星辰此人的,倒不是为了周星辰在倚云居事件中坏了他的好事,只是大家相互没看对眼罢了。
周星辰率部驰援星月国,还没与姜人交上手,先已在南州大闹了一场,与当地四大修仙世家闹得剑拔弩张的,几乎都要火拼了。
作为青州方面救援星月国的大军主帅,计神功对此极其不满,他本来要给周星辰一个冷脸瞧瞧的,但日前他与得胜侯一晤,得胜侯张怀亮一个劲地说这少年的好话,计神功心中便有些犹豫。
今日周星辰前来晋见他这个主帅,计神功虽一直端坐在中军帐内,神识却把整座军营都笼罩了。他手底下那些筑基期军士对周星辰的奉迎、尊崇他都一一了然于胸。
既然这少年拥有如此信望,计神功只得收起怠慢的心思,但要他似崔玉环、陆义那般哄着捧着,却是万万不能的。
周星辰、燕方回就他的下首坐了,许超然、孙味真却没这个待遇,一左一右侍立于计神功的两侧。
周星辰望了燕方回一眼,
眉头微微一皱:计神功摆出这么一本正经的架势,看来是要公事公办了。
既然计神功不肯说话,周星辰只得先开口,谢过了他的出手相助,计神功淡淡点头。
周星辰本来是要给他送礼的,没道理赠了得胜侯十条元珠鱼,到了自家的主帅这里却是两手空空。但计神功这么一副死人嘴脸,他若再提送礼之事,那便是曲意逢迎了,因此索性就不送了。
他手里的元珠鱼虽然不少,却没有一条是多余的。
“小子才去过了得胜侯那里,张侯爷说道,南州四家已答应了放人,且没有任何条件。小子不信,因此特来计前辈这里请教。”
计神功略略点头。
许超然道:“也不是一点条件都没有。南州四家既放了人,星辰弟这边也要放人,你手里不是有他们的三个金丹么,天月门那里也掳走了三人,这六人都得放还。”
周星辰点头道:“这都是应有之义,确实算不得什么条件。是否双方把人都放还,此事便揭过了,恩怨一笔勾销?”
“那是自然。不过……”
“不过什么?”
许超然为难道:“他们提出:须得你亲自把人送上门去,顺便再把你的人带回来。”
周星辰哂笑道:“这就是所谓的没任何条件?”
孙味真望了计神功一眼,道:“南州四家已向咱们大帅和张侯爷做了担保:决不会伤害星辰师弟半根毫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