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当中,深邃的苍穹,残月缓缓的升起。
吕文秀似乎是受到了李原的影响,竟然开始看书了。
而且不是那种言情的小说,而是苏东坡的传记。
李原见此,也有些纳闷,问过吕文秀原因,吕文秀对此给出的解释是,苏东坡精彩的一生,让吕文秀有些崇拜,从此苏东坡就是吕文秀心中的偶像了。
“很好,子瞻为人豪爽,性格豪迈,一生遇到困境无数,但是依然可以乐观向上,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榜样。”
李原又说道:“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的确是好诗句,好诗句呀。”
不过李原其实更喜欢的是苏轼的弟弟,苏辙苏子由。
他写过一首词,叫做《渔家傲和门人祝寿》:七十馀年真一梦。朝来寿斝儿孙奉。忧患已空无复痛。心不动。此间自有千钧重。早岁文章供世用。中年禅味疑天纵。石塔成时无一缝。谁与共。人间天上随他送。
七十多年的人生真像一场大梦。而今寿辰儿孙奉酒。从前的是非忧患早已乘风早已成空,再不引痛楚凄恻。心如磐石风雨不动。其中播迁怎生沉重,千钧形容。
早年文章为政为世。中年时笔落生禅,却像是上天要让我明白的。石塔当年落成时不生缝隙,完好无损。如今如何了,又有谁与我同游?人间已换,天上似远,随意吧,随意谁送谁游。
晚年对于人生的一种总结,七十余年来的人生经验,无论曾经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到了晚年,全都归于人生的风轻云淡。年轻时候的稚嫩,年轻时候的冲动,年轻时候的理想,都化作了一声长叹,全都成为了过去。放下的,放不下的,全都放下了。
那是一种晚年的豁达,一种释然,是一种真正的大智慧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其实,他和他的哥哥苏轼,都是豁达之人,都是到了晚年看开的人。这样的人,值得学习,值得大家推崇。
李原曾经有幸和苏家三父子闲谈过,一门父子三词客、千古文章四大家。
曾经他们都是想要报效国家之人,但是当时的时局,当时的政坛,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反转的。试想补天裂,奈何人穷力。
苏轼和苏辙兄弟二人,从小关系就好。苏澈更是为了救自己的哥哥,一路做到了副宰相。其与兄之间的友好关系,互相学习,成为历史上的佳话。
李原曾经亲耳听到过苏轼在一首诗中写道:“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可见,兄弟二人的关系是多么的要好。
“掌柜,你说这苏轼和苏辙二兄弟,在去世之后,在地府见面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吕文秀忽然抬头问道。
李原低着头,微微摇头,叹声道:“那种情景无法想象。”
他们两兄弟,既是兄弟,也是知己,更是人生路上的互相鼓励的朋友。
这样的关系,可是说的上是非常复杂,可以说是他们互为对方生命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吕文秀手抵着下巴,想了一下,“我觉得他们再次见面的话,一定会执手相看,互诉衷肠,而后吟诗作对。”
“或许吧!”李原望着空中的玉盘,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月亮啊,照耀过多少人。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时间无情,送走了太多的人。
但是时间也迎来了很多人。
就像是一句老话说的,人生漫漫,总有离人,但是人生漫漫,也有故人。
月光清凉,一位年轻人,缓缓的走进了诡当的门。踏上赤色的地毯之上,两旁的太师椅上空无一人。
青年左右打量,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何来此。
他只是在家中苦恼如何救出自己的哥哥。
思来想去,难有完全之法。就这样,闭眼冥想,再次睁眼就见到自己置身于一处黑雾包裹的道路之中。试探性的前行,便是来到一扇对门之前。古色古香,其上有牌匾,书有诡当二字。
诡当,是何?
他从未听说过。
“唉!”
一声轻叹,在其身后响起。
青年转身回眸,却见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面容清秀,双瞳有一丝惊喜和哀伤,身材挺拔,站在那里,好似从历史中走来,陈叔达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以前自己见过。
“在下陈叔达,敢问阁下是何人?”
青年抱拳施礼,虽是现代人,但是却是一身的书生之气。
李原收敛自己眼眸中的一丝哀伤和惊喜,正色道:“诡当,李灵均!”
“您就是这诡当的主人?”
“没错,我就是诡当的掌柜。”
“那我为何会来到这里?”陈叔达不解的问道,“我本来是在家中,却是突然来此。”
李灵均缓缓走上前去,解释道:“那是因为
你有所求,你心中有所求,诡当感应到了,所以你就会来此。”
“有所求,就会来此?”陈叔达自言自语,而后恍然道:“原来如此,真是神奇!”
“我因兄长之事,心中烦闷不已,所以才会来此。想必是我心中想要求一个能够将兄长从囹圄之中解救出来的法子,故而来此。”
“正是如此。”李原言道:“你兄长陈伯然,因遭奸人陷害,惨遭牢狱之灾,你因此心中烦闷,苦思解救之法,诡当感应到你心中的解救兄长的强烈信念,故而会将你邀来此地。”
“那请问,有何法子,可以解救我的兄长?”陈叔达急切的说道。
“你先莫急!”李原抬手示意,让陈叔达莫要着急,“此地名叫诡当,顾名思义是一个当铺。当铺有当铺的规矩,不能平白无故,就帮你。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以,为了救我哥哥,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陈叔达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言道。
一瞬间,李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