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昭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眼神十分空洞。
身体的每一处都疼痛难当,但他却发现,自己似乎对疼痛有着异于常人的忍受力。
来到斗武场后,他就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异常强大。
那些看似致命的伤口,在短短几天就能愈合得七七八八。
这具身体,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短短数月的时间,毫无习武功底的他已经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即使躺在床上,也能感受到汹涌澎湃的生命力。
而每一次战斗,每一次受伤,都能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他正躺在床上,感受身体的力量,不经意间瞥见枕边那本《相府千金俏书生》。
顾明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书拿起来翻阅。
虽然主角的名字改了,但他还是能看出是他和廖晴岚。
这本书是从女性的视角,讲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他眼中廖晴岚不怀好意的伪善,在这本书里,被描写得缠绵悱恻、至死不渝。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情感。
看着看着,顾明昭发现自己竟然被书中的情节吸引,仿佛看到自己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
看到那个与廖晴岚相知相守,共同经历风雨的自己。
他猛地合上书,想将里面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节从脑海中驱散。
然而,那一直被他刻意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却如同春天的野草般,肆虐生长,无法抑制。
在廖府的时候,他总是在猜测,廖晴岚为什么要对他好,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自从来到斗武场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少去思考那个似乎永远无解的问题。
取而代之的,是对廖晴岚本人无尽的思念。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耀眼。
她的担忧,如同细雨般绵密,无处不在。
他开始怀念那些与她相处的时光,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如今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每当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廖晴岚的面孔。
她的眉眼,她的神态,她说话的语气,甚至她身上的味道,如同刻在顾明昭心中一般,挥之不去。
他渴望能再次见到她,甚至渴望能占有她。
廖晴岚就如同他的药一般,能治愈他身上所有的伤痛。
想着想着,顾明昭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境中,顾明昭又见到了廖晴岚。
她如仙女般从天而降,美得像一幅画卷。
柔柔的指腹轻轻划过他身上的伤口,她一碰,那些伤口竟奇迹般地消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温暖着他的全身。
顾明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再一低头,立刻察觉到亵裤有一丝异样,裤子已经被浸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捏了捏眉心,驱散脑中邪念,换了身衣服,准备面对新一天的决斗。
*
廖晴岚解决掉张探花后,日子一直都十分平静。
清和郡主受打击颇深,她每天都去安远侯府陪清和说话解闷。
偶尔会去程源铺子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程源每个月都会把盈利分成三份,其中两份送给她和莫忘。
莫忘对钱财向来不在意,说自己吃住都在廖府,就给自己的乖徒弟当房租算了。
廖晴岚每个月白拿最大的一头,什么都不干实在过意不去,便时不时去一下铺子。
这一日,她同往常一样,到药铺转了转,问问有没有什么短缺。
又与程源聊了会天,便准备回府。
锦绣扶着廖晴岚上马车。
正当她准备踏入车厢时,车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股大力将她拉进车内。
廖晴岚惊得刚要尖叫出声,一只大手迅速捂住她的嘴。
车门被猛地关上,声音有些急促,引得外面锦绣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车内,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廖晴岚的脖子上,那寒意穿透肌肤,直抵心头。
男子紧贴着廖晴岚,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回的。”
廖晴岚努力保持镇定,轻轻点了点头,男子放开捂住她嘴上的手。
廖晴岚故作平静地对锦绣说道:“没事,回府吧。”
这时,廖晴岚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他身穿一袭极其考究的墨色长袍,虽沾染了些许血迹,却难掩华贵之气。
那长袍纹理细腻,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
衣摆处绣着的暗纹,彰显出家族的不凡地位。
面若冠玉,眉若刀削,不仅相貌出众,气质更是非凡。
最重要的是,廖晴岚认识他!
正是此次科考的榜眼,琅琊王氏的王亭之。
琅琊王氏在朝中势力极大,几乎可以左右朝局。
现在执掌凤印的王皇后,便出身于琅琊王氏嫡脉,是王亭之的亲姑母。
她记得,上一世王亭之是顾明昭的左膀右臂,接替她的父亲成为丞相,顾明昭常常召他入宫议事,两人颇为投缘。
更让廖晴岚心惊的是,她看到王亭之紧紧捂着腹部,鲜血从指尖缓缓渗出,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衣袖。
她脖子上的匕首还没有移开,廖晴岚咽了咽口水,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阁下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相逢即是有缘,不管你得罪了谁,既然让我遇到,我愿意帮助你。”
王亭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会如此镇定。
他紧盯着廖晴岚,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伪。
廖晴岚见他不语,继续说道:“观阁下衣着打扮,并不是亡命之徒,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是相府嫡女廖晴岚,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在京城也算有些人脉,你若信得过我,便随我回府,相府总归是比外面安全的。”
王亭之斟酌一番,眼中的警惕之色渐渐褪去。
敢光天化日就在京城刺杀他,普天之下只有他那位好姑父。
若是继续独自逃窜,只怕凶多吉少。
眼前的女子是个聪明人,或许,真的可以帮到自己。
王亭之放下手中的匕首,身体靠在车厢的软垫上。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的大道上,王亭之紧绷的神经刚松懈下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体也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