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的皮子比较厚,线又粗又硬,稍不留神就把手割伤了。尽管大家想了许多的办法,连护手的套子都戴上,还是一样会弄伤。
服装厂的活就不会伤手,那都是针线活,顶多自己不小心被针戳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价钱是没有缝鞋子高,但比较轻松,没有缝鞋子这么吃力,不需要流血。
这批货做完,陈珠珠打电话喊人来拉,顺便结账。
拉货的人来了,一捆一捆检查缝好的鞋面,每检查一捆就嫌弃地摇头,丢出两个字:“返工,返工,返工......”
陈珠珠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会返工?我的人可是按照厂里师傅教得去缝的。”
来人满脸嘲讽:“按照我们师傅教的缝?你骗鬼呢?我们师傅怎么可能教错?这些鞋子都缝错了。来来来,看看我们正确的样品。”
拿出做好的一双鞋子丢给陈珠珠,仔细比对给她看。
“瞧见了吗?第一针起针的时候就缝错了,正确的方法是这样的。看看你的人缝出来的是什么样的?我这么多货,你不会缝也不打电话来跟我说一声。
现在线被你们浪费了不说,时间也浪费了,你说该怎么办?”
陈珠珠傻眼了,她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头一回承包这样的活,她一点经验都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她反问。
“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拉回去找厂里的职工返工,不追究你们赔偿的责任,手工钱也别想要。二,你们给我返工,手工钱我出,两天后必须把货给我。”
陈珠珠听完头都大:“两天?两天怎么能赶出来?”
这些货嫂子们可是做了一个多月,两天时间根本做不出来。再说这是返工,得把原先缝上去的线拆掉重新缝。
光拆线的时间都不止两天,就别说缝了。
“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来人脸上露出冷笑,“缝不出来我拉回去自己返工,不然你们返工,两天后交货。”
跟着来搬货的嫂子全都傻了,听意思这批货要白做。
当初她们全都是按照厂里派来的师傅教的方式方法缝的,怎么到了交货时就说缝错了要返工?不会是故意来诓骗他们的吧?
沈晨鸣和秦双双刚好散步回来,听见部队门口的吵闹,两人停下来站在一旁看。
嫂子们朝他们围了过来,个个红着眼眶。
“妹子!我们可怎么办?忙活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白干。”
“是呀!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可笑的事,明明我们当初缝鞋子都是按照派来的师傅教的缝,怎么到交货了反倒说不行?”
“咱们给服装厂做手工这么久,就没遇到过这种事。”
秦双双看了看大家,没说什么。陈珠珠找来的活,她哪儿有说话的份儿?
她更不敢说这是私人老板,专门以这个为借口,来坑害她们的。她要真说了,陈珠珠铁定找她闹,她才懒得管呢。
搞得好搞不好都是陈珠珠的事,跟她不沾边。
虽然嫂子们辛辛苦苦缝了一个来月,那也只能对她们报以同情,别的真做不到。
拉了拉沈晨鸣,秦双双给了他一个眼神,前者秒懂,冲着收货的人问:“你们哪儿的?”
收货的人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友谊鞋厂的。”
沈晨鸣没再往下问,看了眼丫头,两人对视,心照不宣。
秦双双就想知道鞋厂的名称,以后要遇上了注意点儿,别被他们给忽悠了。
许多私人老板就爱忽悠人,这个时候的人虽然大部分都很真诚,也不是没有那种诡计多端,狡猾爱骗的。
遇上了就得小心,不然会被骗得很惨,啥都不剩。
陈珠珠也许在别的方面还能跟人哔哔几句,到了紧要关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人属于典型的窝里横,欺负熟悉的人她很能耐,跟陌生人打交道,吃亏上当受骗后,一个字都不会说。
秦双双站在边上瞧着,没有帮腔的意思。
不管嫂子们怎么跟她诉苦,她都爱莫能助。
当初手工活的合同是陈珠珠签的,人也是她找的,她们两个还不对付,她能说什么?
做手工的嫂子们围过来,她只能无奈地笑一笑。
收货的人看陈珠珠跟傻子一般不吭声,又问了一句:“想清楚了没有?是返工还是我拉回去?
返工两天内必须交货,交不了就是违约,得赔偿我们损失。当初合同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不信回去翻开看看。
要是我拉回去返工,这手工费就没了。不是我欺负你们,是你们做事太不靠谱。不会缝要打电话跟我说呀,我马上派人来指正。”
秦双双觉得这人真会说话,不愧是骗子。
就算中途打电话说估计也没用,他们肯定早就准备了另外一套说辞。骗子打定主意要欺骗人,你说啥话都能被堵住。
陈珠珠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是气得脸色难看,要真拿不到钱,她在家属院还能见人吗?不得被这些嫂子埋怨死?
可要是留下来返工,两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好。让他们拉回去,又丧失了信任。
她真是左右为难。
当初签合同时,她真没看那么仔细。不就做点手工活吗?又没多少钱,用得着这么认真?
她看秦双双拿货回来不也没费啥心思。
友谊鞋厂的人是主动找上门来的,当时她没想那么多,稍微交谈了几句,就签合同了。
接着就是他们把货送来,派了个师傅来教大家,大家都学会了那师傅才走。
来收货的人却说嫂子们缝错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
收货的人瞧陈珠珠就跟个哑巴似的,眼底全都是嘲讽,就这么个小白还想从他们手里挣到钱。
也不看看他们是谁,坑她一坑一个准儿。
沈晨鸣发现了收货人的眼神,没有说出来,那是陈珠珠的事,他不想多事。
随后拉着秦双双的手,两人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陈珠珠不敢把货留下,怕两天返工不过来,只能看着鞋厂的人把货拉走。
嫂子们走过来围着她,个个愁眉苦脸。
“小陈同志!鞋厂的人把货拉走了,咱们干活的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