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哥,安王身边护卫众多,万一赵子攸被反杀,供出了咱们可如何是好啊?”
碎星将银针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忧心忡忡看着前方的情形,她们死不打紧,就怕主子也惹上麻烦。
“碎星莫怕,就按着小主子的吩咐行事,一定不会错的。”
符三七一面说着,左手一面摸上了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叮嘱道:“你自己小心应对,我去杀一个跟屁虫,很快回来。”
还没等碎星反应过来,只听得耳边风声一道,再看时,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另一头
赵三的一双女儿已经被送上了马车,傅训的嘴角扬着奸笑,其中一个护卫熟练的跪俯于地,等待着他的踏足。
碎星知道时机已到,不再犹豫。
她下手极快,一根细长的银针瞬间就没入了赵子攸的天关大穴之内,接着又将藏着草丛中的一把长剑握进了他的手中。
碎星踮起脚尖,于其耳畔轻声的诱导着。
“赵小公子,你看见傅训了吗?”
赵子攸机械点头:“看见了。”
“很好。去吧,去杀了他,只有他死了,你才不会被柳氏母子所替代。你以后,就是赵小世子,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国公!”
话落,赵子攸猛地一抬头,一双眼之中早已无半分神智,全是滔天的怒意。
“杀!杀!杀!”
见状,碎星勾唇一笑。
她退后两步,站在了赵子攸的背后,狠狠把他往前推了一把,旋即大喝一声,“奉国公之命,诛杀安王!”
这声,喊得极其响亮。
傅训正要拉开车帘,便听得这一句怒喝。
他转头一看,便见到赵子攸就跟一头发了狂的疯牛似的,举着长剑,满身杀意的直冲自己而来。
傅训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左脚绊倒了右脚,囫囵滚下了马车,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泥,“护驾!护驾!赵三,快发哨箭!!”
赵三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的看着赵子攸。
“是小公子?这,这什么情况......”
赵子攸冲扑上前,幸亏傅训躲得还算快,那一剑下去只是劈碎了马车挡板,然而赵子攸再次迅速锁定了目标,怒吼了一声,活像一头畜牲。
旋即提剑,杀气腾腾的再次向傅训砍去。
安王府的那些护卫们没有一人敢上去,因为疯子,是谁也拦不住的。
更何况,疯了的还是赵家独子。
他若杀了安王,那么自有赵家来担责。但若他们出手杀了赵子攸,依傅训的性子可绝不会为他们说一句话。
甚至护卫之中还有一人跑去给赵三解开了缚手的绳索,“快,机会难得,去救你女儿。”
赵三猛然醒悟,匆匆道谢后,便快步奔向马车,一路十几个护卫竟然没有一人拦他。
他们全在默默观察着傅训和赵子攸的追逐战。
心里默默打算着,如果赵子攸不能杀了傅训,那么他们就动手补刀,再将罪责一股脑的推到赵子攸的身上。
赵三刚刚掀开了帘布一角,便被从里探出的一只手牢牢拽住了领口,猛的一下就将自己给强行拖了进去。
等他下意识的要出手反抗之时,下巴就被人单手卸下,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他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紧接着嘴里就被喂进了一粒药,然后下巴被手动恢复原位,药丸随之吞下,进入了肺腑。
“赵管事,别来无恙呀。”
这声音无比熟悉。
赵三张开眼,见到姜离后,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结巴着道:“皇......皇后娘娘?!”
一旁的碎星朝着赵三吹了声口哨,笑得灿烂,道:“赵管事,看看这儿。”
赵三循声看去,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了。
只见碎星和残月两个手里各执一把匕首,就抵在他那一双已陷入昏睡的女儿的脖子上。
他当即在马车里就跪了下去。
“娘娘,娘娘饶命!您方才不是给小人下了毒药吗?小人愿为您肝脑涂地,只求您饶了小人的两个女儿啊!”
“好啊。”
说着,姜离的嘴角扬着一抹极致危险的笑容,“放人容易,你的诚意呢?”
“诚意......”
赵三大喘了两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银哨,双手呈递至姜离面前,“此乃小人的哨箭,还请娘娘收下。”
赵家以哨声为信号,以哨箭为身份,分为金、银、铜、铁四级,越往上权限则越高。
哨在则人在,哨失则人亡。
姜离想要的,正是这枚银哨。
她满意的伸手接过银哨,又放了一粒药丸在赵三的手心,说道:“半月一粒,可保你性命无忧。”
“是,小人一定听话,谢娘娘赐药。”
赵三恭恭敬敬的接过,匆忙咽下,余光却在不断瞥着尚
为人质的一双女儿。
见此,姜离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残月和碎星立马松了匕首,将两个孩子还给了赵三,“放心,只是被点了睡穴,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赵三赶紧接过,暗中探了探她们的脉搏,确定一切如常后才放了心。
“啊啊啊——”
车外,倏然传来了傅训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嚎叫。
残月微微掀开了帘子查看情况,回禀道:“主子,是赵子攸砍下了傅训的右手。”
接着,又是一阵哀叫,傅训咬下了赵子攸的右边耳朵和左手大拇指。
“主子,可以出手了。”
赵三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姜离,犹豫道:“娘娘想做些什么,小人或许可以为您效犬马之劳。”
“哦?你愿意去做?”
姜离盯着赵三,她那一双眼睛就犹如深渊一般,凝视久了好似会将人给吸附进去。
赵三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也好。你去救下傅训和赵子攸,找一间房把他们丢进去,再传信镇国公府,就说他们二人一番争吵打斗之后,赵子攸失手,打杀了安王。”姜离如此说道。
听完,赵三心头堵得慌,整个人身子冰凉,冷汗涔涔。
如果今日,赵子攸和傅训全部死在了苗穗庄,那么他这一家大大小小的十几口人,也统统都不用活了。
姜离自然看出了赵三在忧心什么,往前是死,往后是坑,往左是危,往右是险,这样四面楚歌的境地,任谁都会摇摆不定,狗急跳墙。
既如此,她愿意给赵三一个楼梯,助他活下来,“无需多虑,本宫可答应保你全家性命。”
赵三磕头谢恩,但心里还是有隐隐不安。
“娘娘,小人是真心实意为您做事的,您可千万不要......不要连累小人家人的性命。”
姜离看也没看,随手就抽出了十来张银票递给赵三,说道:“这世上,只有毫无利用价值的才会遭人弃用。”
“赵三,你是赵家的家生子,手掌银哨,人脉众多。如此好的棋子,本宫日后定会用得上你,所以你的性命和你家人的性命,都是要留下的。”
这一番话,定了赵三的心。
他再次朝着姜离磕了一个头,将一双女儿小心放下,恭敬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