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儒最近很风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整条街最靓的仔。所过之处,人人恭敬的称呼一声“杨会首”,这让他不免有些飘飘然。眼看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按照郑直今早说的,他不回家过年了,留在墨香居和自己一起过年。杨儒心中是鄙夷的,土着就是土着,那点小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他也很久没有好好过一次农历新年了,趁着这次,好好疯一回。
杨儒已经计划好了,找一家有品位的书寓,叫上几个姑娘,吃着火锅,一起唱“我们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史臻享出现的很突然,也很自然,以至于杨儒没有一点诧异。
“史兄……可好?”杨儒的余光看了眼街口告示栏上张贴的悬赏。嗯,也不晓得这是哪位大画家画的,几乎一模一样。当然如今的史臻享比画上多了几分肃杀气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从上到下全都是高档的手工货。
“杨兄是准备报官领赏?”史臻享戏谑的询问。
“怎么会。”开玩笑,杨儒的眼神很好,悬赏布告上的赏金不过才二两银子,还不够史臻享吃顿饭的“我可不是这种人。不过史兄若是认为我是,我也没有办法。”说着闭上眼“动手吧。”
史臻享斟酌片刻“那就告辞了。”说完留下杨儒,继续前行。他现在陷入到了汪洋大海之中,可不想节外生枝。况且杨儒这个人并不算坏,跟那些地痞流氓不同。想到这,他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左眼。那些杂碎,把他带进了陷阱里,用石灰扔他,还用尿浇他。如今他的左眼视力受损严重,系统评估要恢复视力,就必须完成几个有难度的任务。比如杀官造反,欺兄盗嫂之类的,他还在犹豫。不是不愿意,毕竟这是游戏,虽然这游戏老不正经了,可也因此让他没有道德负担。他犹豫是在想,到哪里找个人结拜,然后抢了他媳妇。亦或者砍了哪个官造反?
杨儒待脚步声远去之后,这才睁开眼。也不回头,继续向自己选好的书寓前进。鬼知道这个史臻享有没有在背后盯着他,贼配军,自己这么配合,也不知道留下点什么封口。
‘刘氏书寓’,杨儒确定了名字,却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看了看书寓的外表,很有格调,给人一种高档的感觉。这是沈鸣介绍的,说是都中首屈一指,他很满意。
正看着,有绿帽小厮迎了过来“公子可是来散心的?”
“对。”杨儒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对方“给我往榆树街的墨香居送个信,告诉他们,今夜我不回去了,让他们家东主明日来接我。”他当然没想着今晚在此过夜,毕竟那样明晚就少了期待。杨儒不过是想个法子把郑直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子诳过来,这年月结婚早,就当婚前生理教育好了。
小厮接了银子满口应下,然后请杨儒入院。
“两位公子来了,可有相熟的司史?”杨儒刚刚走进书寓大门,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声音,嗲里嗲气中带着三分铮鸣,比他差远……两位?扭头一看,史臻享竟然站在他的身后。只是对方此刻眼睛眯着,双颊微微凹陷,应该是用双额夹着脸上的肉所致。若不是刚刚见过对方的服色,他都认不出来,这是大明的土法易容术?
“杨兄,请。”史臻享仿佛是此间主人一般,招呼杨儒向里边走,扭头对迎过来得了老板娘说“老鸨,来俩姑娘。”
原本还算热闹的书寓前院顿时静了下来。
“妈妈。”杨儒赶紧补救“我这兄弟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别和他一般见识。”说着拿出一块碎银子塞进了对方手里。
“公子是该多教教,否则出去,很容易破相的。”老鸨软中带硬的回了一句,不看史臻享,请杨儒向里走。
史臻享也不在意,跟着二人走进二门,来到一个房间落座。
“史兄以后说话可要留意,这种地方,不能用贬义词的。”待老鸨离开,杨儒小声提醒一句。
“我也是第一次来。”史臻享不以为然,总算把眼睛睁开,不再夹着脸上的肉“之前去妓院,我这么喊也没有人不高兴啊。怎么就这规矩多?”
“不一样,不一样。”杨儒解释“这是最高级的,妓院那都是谁都可以去的,这里你不但要有钱,还要有身份,有气质……总之这的女人不是妓院的那种让你挑拣的。”
“哦。”史臻享点点头,低声问“杨兄在这里可有喜欢的姑娘?”
“我也第一次来,还不晓得这里有什么说道。”杨儒谨慎的回避了问题。
“公子。”正说着,房门推开,刚刚的老鸨带着两个水灵,文静的女子走了进来“这是我们这最知书达理的司史……”
“妈……”史臻享学着杨儒,喊了一声,却因为着急,只喊出一个字。
旁边正喝茶的杨儒一口喷了出去,而老鸨脸色变换片刻,哭笑不得的说“奴家信公子这位兄弟是外地的啦。”说着掩嘴笑了起来。不但她,站在旁边的两个女子也侧过脸,显然同样被逗笑了。
“这不是重点。”史臻享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含混的掲过,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
子放在桌上“烦劳将这里所有的司史请出来,让我大哥挑选。”
老鸨不是没有见过豪客,可是豪客真得不多见。此刻听了对方的要求,看看史臻享鼓鼓囊囊的腰间“几位公子若是来散心,奴这院子里的司史都是精心挑选的,哪位还不都一样。”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史臻享咬文嚼字的又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锭。
“那奴就去问问,毕竟有些司史脾气不好,奴也不好勉强。”老鸨说着就要去收银子。
史臻享却按住了老鸨的手,然后又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这司史脾气再不好,可是尊师重道总是要讲的。”
老鸨审视史臻享,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银锭“那可不好说,奴这院子里可是有一朵带刺的牡丹。”
史臻享烦了,又拿出两锭二十两的银锭,拉过老鸨的手,放到了对方手里“我相信你。”
杨儒有些无语,真败家,这是谁家的傻儿子吗?嫖个妓,人还没见到就扔一百两,给自己不好吗。可是他并没有阻止,毕竟钱是史臻享的,睡不睡是他的事。有这么一回,想来明天的跨年趴体一定嗨。
“花花,爱爱,你们先陪着两位公子歇歇,老身去去就来。”老鸨笑着给身后两个小角色使了一个眼色,走了出去。
“公子。”时才文静知礼的两位词史立刻变成了淫娃荡妇,如同藤萝一般立刻扑向史臻享。
“杨兄可有满意的?”史臻享却没有动,而是盯着杨儒问。
杨儒被看的不舒服,摇摇头“史兄自便。”他感觉这厮此番相见不怀好意,可是又想不出能做出什么?求钱?史臻享比他有钱的多?要人?他无所谓啊,可这厮也不像。这厮连杀几人都无所谓,这让杨儒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可不敢保证被砍了以后,还能不能穿越回去。
史臻享听了之后,双臂张开,将两位词史揽入怀中“那一会可要好好挑挑,今晚我请客,都算我的。”
昨夜杨儒没有回来,郑直也没有当回事,一大早,按照约定,雇了一辆驴车,赶往刘氏书寓接人。大过年的车夫也都回去了,车行里的车有的是,只是他得自个赶车。
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刘氏书寓。看着门前的一大堆炮皮,感觉手痒,打定主意,回去也买几两银子的炮仗好好放一放。拴好驴车,郑直敲门。良久之后,才有人应门“谁啊?”
“接人的,杨公子。”郑直回了一嗓子。
不多时,房门打开,是个绿帽小厮,对方认出郑直,赶忙让开“人在里院,小哥可自去。”昨日报信,郑直按照学自杨儒的规矩,也赏了对方一吊钱。
郑直点点头,向着后院走去。这才发现院子里也是堆满了炮皮,不由好奇,这书寓年三十放这么多炮吗?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对什么都是好奇,来到二门,发现院门开着,也没人看。心中也没觉得有何不妥,直接走了进来。
“客官起了?”刚刚绕过影壁,就冒出来一个端着脸盆的小厮,躬身询问。
“俺来接人,姓杨,杨公……”郑直解释一句。
“杨公子,晓得晓得。”小子神色古怪,指着西厢房外站着的一堆人“在那呢。”
郑直拱拱手,走了过去。他也看见了那群人趴在西厢房的窗户旁向里边张望,人虽然不多,可是都挤在一起,房间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难道在屋里练嗓子吗?这有啥好瞧的?
郑直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好站到了众人身后的破椅子上打算居高临下,找到杨儒。不经意的看向窗内,吓了一跳。透过半开的吊闼只见屋里数盏烛光照映下,一个妇人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吓得郑直立刻跳了下来。咋不冷吗?
“老大。”郑直的动静立刻引起了人堆里的杨儒注意,挤了出来“来了?”
“杨兄俺们走吧。”郑直涨红脸,低着头问。
“不成啊。”杨儒苦笑。
“咋了?”郑直皱皱眉,看向对方,听墙根听上瘾了?
“里边那个,要是不付账,咱们谁都走不了。”杨儒摊摊手。
“为啥?”郑直还是不懂“杨兄朋友?”
“败了,败了,刘先生也败了。”不等杨儒开口,突然身旁有人喊了一嗓子。
杨儒一听,赶忙回头“给钱,给钱,都别跑,给钱。”
郑直无语,还有人拿这种事赌钱。
“俺今儿可算是开眼了。”有人拿出一锭银子塞给杨儒“整整十个,他那东西是铁棒……”
众人哄笑。
“是不是,兄台不妨试试不就知道了。”杨儒随口一说,却立刻挨了一巴掌,被打倒在地。那人正要继续施暴,却被旁边冒出来的人一棍子砸倒。
“靠北。”杨儒摸摸嘴角,爬了起来,抢过郑直手里的半截椅子腿使劲砸了起来“夭寿鬼,噢送你出山了……”
郑直看杨儒下手没轻没重,打了几下还不肯罢休,立刻伸手拉住对方“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俺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