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三年,边关爆发大规模战事,赵国进攻夏国边关,萧老将军中敌军埋伏,尸骨无存。
于此期间,翰林新贵萧燃弃笔从戎,主动上书圣听,愿前往边关,替父护家卫国。
萧燃此人,姓萧,名燃,字止戈,萧止戈。
曾以一首《落花赋》闻名京都,年仅十五,于大历初年时,一举夺得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成为有史以来获得大三元的最小年纪的人。
小小年纪,便身穿状元袍,头戴金花乌纱帽,骑于高头大马之上,翩翩少年公子,鲜衣怒马,让多少见证这一幕的世家小姐为他倾倒。
萧氏一族,荣耀显赫,从祖辈开始,便守卫着夏国的疆土。
一身戎装,一柄长枪,不知挑碎了多少敌军的头颅。
自萧燃记事以来,便很少见到父亲,他家中兄弟三个,大哥萧奕安,二哥萧子云相貌温润,学识过人,却未曾遗传祖辈在武艺上的天赋。
唯有次子萧燃,不仅完美的继承了父亲在武学上的天赋,也继承了母亲在文学上的天赋。
他十五岁入主翰林,本该一生富贵显赫,同僚皆为此人的文采风度所折服。
他面似苍月,眉如弯钩,眸如寒星,身似精钢,心似玲珑。
一袭黑衣,剑眉寒眸,英气勃发,贵气横生,正如那画中走出的少年将军一般。
一袭戎装,则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拉弓搭箭,纵马肆意,好不快活。
文则治家国,武则护天下,说的大概是萧燃这样的人吧。
他立于朝堂之上时,所处之事,所提谋略,皆为上品,尤得老皇帝喜爱。
陛下曾言:萧止戈一人,可抵千军。
事实也正是如此,大历三年时,老皇帝病重,边关动荡,萧家军整装待发,与敌军厮杀,却不料主帅陷入敌军陷阱,尸骨不留。
消息到达京都后,萧府一夜挂上了白绸,府中男女,皆披白衣,老夫人更是失声痛哭到一度昏厥。
朝中没有可大用的将才,一时间,文武百官都慌了神,七天的丧葬过后,萧燃主动请缨。
文官有一习俗:父死,子女需得守孝三年,对武官而言,却没有这一条规定。
老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萧燃一袭素衣,骑着白驹,奔向了边关。
他从与他父亲一同行事的叔伯手中接过萧老将军的贴身盔甲,将它穿戴上,守护国土的心思很坚定。
战事尤为艰难,因为对方阵营里有一位格外擅长用计谋的军师在,所以夏国的军队吃了很多亏。
萧燃立于城墙之上,远远的看见过那军师一面,那人看上去很普通,普通到丢进人群中就找不到人那种。
但不可置疑的是,他的确让萧燃感到了棘手。
对方毒计频出,火攻,水攻,放有毒的烟雾,再者就是往可饮用的河水中丢入死掉的猪牛尸体,河水被污染,造成瘟疫横生。
对方心中得意,觉得拿下夏国边关指日可待。
可惜,他遇上的是萧燃,萧燃不仅有武艺,文思更是不输任何人。
瘟疫爆发的时候,萧燃立刻将边关的医者召集,让他们研制瘟疫的救治方法。
然后自己亲身查探产生瘟疫的源头,查到瘟疫的爆发可能与河水有关时,他带了一队人,晚上出城,随着河水往上源走,的确在源头处发现了大量腐臭溃烂的动物尸体。
萧燃命士兵用衣物遮住口鼻,然后将里面的尸体一一处理掉。
他又走在河水旁边走了一圈,采摘一些看上去新长的草药,带回去看看有没有用。
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在源头的附近,极大有可能会有克制的解药。
至于河水,萧燃不知道现代用石灰消毒的方法,但他让士兵们搬来大块的石头和泥沙丢进河水中。
城中也派出人手,将患有瘟疫的人群控制住,一切在有了人领导之后,人心里的慌乱被渐渐抚平。
历经五个月,边关的瘟疫终于停止,期间,敌军自己也染上瘟疫,可谓是害人害己。
萧燃在边关待了五年,他十八岁那年去的边关,五年,足够他周身的气质沉淀得更加通透,像一块美玉,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他与士兵同吃同住,身形劲廋,腰腹间满满的力量感,每日穿上有几十斤重的盔甲与士兵一同训练。
在边关的这些时日,更是屡建战功,提着长枪,立于战马之上,英姿飒爽,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有人看着他穿行在人群中奋勇杀敌的模样,轻声感叹:“真不愧是被后世记载于史书中的千古将军!”
那人虽不甘 ,却也承认 ,没有人能战胜这个男人。
后面三年,赵国开始连连败退,萧燃带着萧家军,一路披靡,直入敌国国都。
夏国的旗帜被插在了赵国的城墙上 ,这一年,萧燃二十六岁。
他押送赵国的人和那名军师回夏国京都的时候,就见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很
是奇怪。
有怨恨,有惊叹,有欣赏,更甚有崇拜和尊敬?
萧燃没有管这个奇怪的人,却听他直勾勾的看着萧燃道:
“你此次回京,会被帝王猜疑,一杯毒酒将你赐死,你应该逃,逃得越远越好。”
待萧燃回京后,才发现,家中光景大不如从前。
自从三年前,老皇帝死后,年仅二十岁的新帝夏御锦即位,他上位后,首先杀了一批不听话的人,然后该贬的贬,该流放的流放。
萧氏之前深得帝王独宠,新帝即位后,却对此多有忌惮。
此次见萧燃回京,街道两旁都是欢迎他的队伍,其热情之势,让朝中众人汗颜。
一袭便衣的小皇帝就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骑在马上的健朗身影,眼中神色复杂。
他问:“都准备好了吗?”
“禀陛下,都准备好了。”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阴鸷的眉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萧燃回府换了一身衣服后,去见过兄长,两人看着他眉眼中皆有优思。
“小弟,你今夜入宫赴宴,切记不要太过张扬,如今我们萧家是陛下的眼中刺,莫要给人寻了名头生事。”
“兄长放心,我知晓。”萧燃颔首应承。
“不过,兄长院中的老鼠,就这样放任不管?”萧燃问萧子云。
萧子云只笑着道:“小东西爪牙不利,伤不了人 。”
晚间陛下在熙辰宫宴请众将士,萧燃一身黑色劲装,骑着马就去赴宴,刀剑在宫门口被卸下,他未曾说些什么。
大殿内灯火通明,已经有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但让萧燃微惊讶的是,他身旁坐着的,竟然是那个赵国的军师。
这人早上还是个阶下囚,如今竟混成了夏国的座上宾。
看到萧燃,军师,也就是赵寻朝他举杯示意。
“萧将军,在下敬您一杯。”
萧燃朝他颔首,带了些细疤的手指扶住白玉杯,回敬赵寻。
萧燃实在生得好看,他下颌锋利,眉眼的温和却刚好中和了这份冷漠。
他坐在席位上,腰板立得笔挺,垂下眼睛不看人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漠,但实则眸光清亮,眼睛很有神,仔细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无不被他的样子迷惑。
他虽然在边关待了8年,但世家公子的教养被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慢条斯理,又带着专属的贵气。
这样一个人,完全让人想不到,他身着戎装,手持刀枪,立于马上斩杀敌人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神态和风姿。
赵寻的余光一直在看他,看得入了迷,连杯中的酒也忘了喝。
曾经几页薄薄的纸,描述出这个男人沧澜壮阔的一生,但无论怎样的用词修饰,都远比不上他就站在你面前,来得让人震撼。
赵寻曾经是萧燃的黑子,太多人推崇这个男人,在现实世界平平无奇的他反而越讨厌这个人。
偶然之下,他来到了这个时代,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败萧燃,他头脑内拥有着十分丰富的军事理论,以及用兵计谋。
他不相信,他战胜不了萧燃。
可事实清楚的告诉他,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知道萧燃的命运,在今晚上就会截止,这样一个惊才绝世的少年将军,在今晚,会被年仅十八岁的帝王赐下一杯毒酒。
萧燃不知道那酒里下了毒,他死了,没有死在和敌军的厮杀中,反而死在了皇帝的一杯毒酒里。
赵寻心里很是怅然,萧燃若是死了,他最大的对手就没了,可他想到后世对这个人评价得最多的,都是可惜。
可惜他不过二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死在了他效忠的帝王手中。
有人猜测,他若是没死,赵国的经济文化,会更上一层楼。
赵寻手中把玩着一颗圆润的红色珠子,脑海内思绪万千。
众人都入座后,身着一袭黑色金丝绣边的帝王服的新帝夏御锦入殿。
他小小年纪,面色沉稳,端坐在宴会的高席之上,气势迫人。
众人起身行礼,他挥手免礼,余光却一直落在底下的萧燃身上。
“今日这一场庆功宴,诸位爱卿喝好。”
夏御锦起身,手中端了两杯酒,走到萧燃的身前,目光落在萧燃脸上,轻轻地扫视着。
他将其中一杯酒递给萧燃,朝他笑笑道:“萧爱卿,请。”
赵寻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那杯酒,心都提起来了。
就是这一杯毒酒,让萧燃彻底失去了生命。
见众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萧燃起身,从夏御锦手中接过那杯酒,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接酒的时候,他的手心似乎被挠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年纪尚轻的帝王,见他面无异色,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萧燃看着手中的酒,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他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平静的问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