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高声反问道:“魏枝,他回来了?”
看她这模样,是真不知道魏枝今天回来的消息。
老婶子自己低声嘀咕了句:连自己家的孩子要回家的事都不知道,之前村子里那几个老婆娘嚼的舌根难道都是真的?
之前村子有几个碎嘴婆子在一起聊八卦的时候,就有人怀疑魏枝不是魏氏夫妻亲生的孩子。
魏枝从小就长得十分好看,小的时候,常常会被人错认为是女孩子,这十里八乡的,谁家不知道魏枝是公认的长得最漂亮的孩子。
但再一看魏氏夫妻,魏母样貌尖锐普通,神色粗鄙,魏父更是长得五大三粗,平平无奇,哪里能生出魏枝这样好看的孩子出来。
反倒是那魏大宝,倒真真切切的有他夫妻二人的影子在。
除此之外,以前魏枝小的时候,还有人还多次撞见过魏母苛待魏枝,小小的一个漂亮孩子,硬生生被他家糟践得又瘦又小,可怜巴巴的。
好在后面魏枝自己悄悄的去镇上找了秀才跟着读书,考上了秀才之后,这一家人才总算是对他好了些。
如今魏枝一举成为状元,这家人性子本就跋扈,这下子,估计鼻孔都得朝天上去了。
魏母连忙扒开围在她家门口的人,连忙走进去,看见了好几个衣着名贵华丽的有钱人正围着魏枝说话。
一旁是老爷们的奴仆带来的银两和华贵的绸缎。
看到这些好东西,魏母目光瞬间变得贪婪。
再看向魏枝时,瞬间变了一副脸色,状似心疼的道:“我儿回来了。”
她用袖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就想去碰魏枝,结果被魏十三伸出剑挡住了。
“母亲,孩儿回来了。”魏枝朝她温和笑笑,却是没让十三挪开剑。
看着眼前这些带着目的来的有钱地绅老爷,魏枝垂了垂眸,模样看上去有些失意。
“诸位老爷莫要抬举在下,如今官职任命下来,届时新棠还有没有命再回到这里,难说。”
听他此言,那些老爷们一惊,匆忙问道:“状元大人,这话何意。”
魏枝将那些京都里谣传陛下不喜他的话暗中半真半假的说了。
这一说,这些老爷们瞬间变了脸色。
魏枝看着那些银两遗憾道:“这些话,我本来可以不必同诸位说的,但若我日后,真出了事,我父母兄长还在这里,他们还要生活,便不敢说些谎话来骗诸位。”
这话一说,这些人立刻对他的话信了九成。
当下,也不敢再同他攀扯关系,个个连忙推脱自己家中有事,便要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将带来的那些银两和绸缎全都给带走了。
依他们看,魏枝自己都已经遭受了帝王的厌恶,这人便没交好的必要,这些东西,自然也没有送他的必要了。
“诸位,慢走。”
魏母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从她眼皮底下溜走,心里急得不行。
“唉唉唉,别走啊,东西留下啊。”魏母急得拍了拍腿。
但她的话,那些人根本就不予理会,带着什么东西来的,完完整整的又将东西都给带走了。
那些老爷们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开始渐渐散去。
看见魏枝,魏母下意识开始对他颐指气使。
“刚刚那些东西,你怎么不留下,你当上状元了,要在京都当大官了?”
“我和你爹,还有大宝,跟着你一起去京都,魏枝,我可告诉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我和你爹,你可别想发达了就将我们丢在一旁。”
魏母得意洋洋的想,她现在可是状元郎的母亲,以后要去京都当官夫人,到时候,还要给她儿子大宝再找几个漂亮的官小姐给她家大宝生孩子。
魏枝眸光带笑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会丢下你们的。”
我会好好的,送你们一家人下地狱。
孙小小落在后面慢腾腾的才背着东西进了院子。
看见魏枝的时候,她眼中有惊艳闪过。
“十三。”魏枝唤了一声。
魏十三上前手一提,就将她背上的东西给取了下来。
样貌清秀的孙小小看着魏枝,有些嗫嚅,没说话。
“在那里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来做饭?”魏母上前来揪着人耳朵,将孙小小给揪进了屋子里。
魏枝看着孙小小,内心翻涌起一阵恶心感。
孙小小那模样,似乎不知道他是谁,他心中突然有了明悟。
说得好听一些叫嫁,说得难听一些叫卖。
孙小小的父母,拿了魏氏夫妇的钱后,就直接把女儿送到了魏家,来给找不到媳妇的魏大宝当媳妇。
再见到孙小小,她样貌和魏枝记忆中的有了很大区别,虽然天天在家里做着粗糙的农活,但皮肤和样貌,竟然比以往要出众得多。
看着她,魏枝心底寒意越重。
等晚间,出去胡混了一天的
魏父和魏大宝回了家。
看见魏枝,魏父下意识的用仅好的一只眼睛,打量着他,越看心里越痒痒。
他这个儿子,长得真是越发出众了。
魏父两只眼睛中,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只有一只眼睛还是好的。
魏母暗中踢了踢他一脚,显然也知道这老东西是个什么脾性。
魏大宝人胖体格大,一个坐下,板凳被他压得吱呀响。
但看着魏枝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
魏十三被魏枝打发到镇上去找一家客栈住下,没留在魏家。
“大宝,你那房间,今晚腾出来分魏枝睡。”
魏母多少知道,他们一家以后的荣华富贵都要靠魏枝,现在再让人睡那间小破柴房,多少有些不妥。
被魏枝拒绝了。
见他拒绝,魏母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她心里反而想,这魏枝还是一如既往的识趣听话好拿捏。
魏枝在柴房的稻草上垫了一张垫子,靠着墙,没有睡。
这里是他在魏家住了十多年的地方,一个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的地方,他在这里待了十多年。
这个地方,上面留有小小的窗户,有月亮的时候,月光会透进来,照亮这一处小角落。
为了逃离这里,魏枝从很久以前,就经常悄悄的,就着这一缕月光学习。
他在魏氏一家面前向来表现得温顺听话,所以这家人到现在,还一直觉得,魏枝哪怕当了大官,也会乖乖的听他们的话。
这一家人粗鄙不堪,并不知道状元郎代表着什么,若放在别人家,家中出了个状元郎,早就烧高香,将他供起来了。
魏枝伸出手,月光照在他手上,这双手,在小的时候,做过许多杂事,留下过许多伤痕和老茧。
是他后面去了书院后,一点一点的养回来的。
现在手上几乎没有以前的痕迹,只有指尖微留握笔留下的细茧。
可魏枝看着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双漂亮干净的手,曾经究竟杀过多少人。
柴房的另一面墙同魏大宝的房间相连。
才刚入夜,就有奇怪的动静透过墙传到这间小柴房中来。
房屋的隔墙是木制的,隔音很差。
床榻剧烈摇晃的声音,男人粗喘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娇喘声,隐隐约约的,透过墙传到魏枝的耳内。
是隔壁魏大宝在和孙小小行夫妻之事。
魏枝心下越发厌恶。
好在那动静没多久就停了,魏枝才打算安心的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小憩。
结果到了半夜,有什么动静窸窸窣窣的响起,几乎是一瞬间,魏枝被惊醒。
柴房的门被人给推开,有人弯着腰悄悄的摸进了柴房。
得益于以前经历,在黑暗中,魏枝勉强能看到那是个人的轮廓。
不用猜,魏枝也知道那个人是魏父,毕竟这样的事,他之前就做过一次。
若那时,魏枝真是普通孩童,估计早就被他给弄过了。
上一任君王好男风,后宫中收纳了许多男妃,以至于民间除了有红楼院外,还有南风馆。
魏父经常在镇上混,见多识广,自然对这些事有所耳闻。
那一次,魏枝十五岁,样貌青涩中,开始透露出点点艳色,让人见了,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他十五岁那年,许是样貌太过盛,勾起了魏父恶心的心思,魏父便也曾这样半夜摸进柴房,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
当时魏枝拿着一根木棍,下手的力道又狠又稳,一棍子直接将魏父敲晕了过去。
然后将人拖到了院子里,魏父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没怀疑到他身上。
在魏父进山时,魏枝藏在草丛中,用自制的弹弓和石头,瞄准魏父的一只眼睛,卯足了力气,将那个男人的眼睛弄瞎了一只。
年仅十五岁的少年郎,在使用弹弓时,手稳心狠,眸中似乎没有恐惧之色。
后面去了书院后,他便很少再回这里。
如今再见到魏枝,魏父又动了不可告人的心思。
魏枝直起身,指尖夹着两根尖细的银针,眸中一片黑雾凝结。
这一次,他要他另外一只眼睛。
但魏父才刚刚踏进这里一只脚,睡得迷迷糊糊的魏母就发现他没在,连忙起身在房间里喊了几声人。
那道身影在门口处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退了出去。
第二日,魏母就开始安排家里人收拾东西,准备去京都,路上逢人便说,他们一家要跟着魏枝去京都享福去了。
魏枝从头到尾只是浅笑着,不出声应答,也没有说反对的话。
与此同时,孙小小也知道魏枝状元郎的身份,她低着头思索了下,然后开始故意制造同魏枝单独相处的空间和时间。
魏枝样貌实在勾人,就连她一个见多了众多俊男美女的人,在看到他时,也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