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睡时离得较远,但奈何这将入秋的天气,半夜有些凉,蛇类本是冷血动物,身上温度不高。
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洞中还有热量的来源,蛇尾悄咪咪的冒出头把人扒拉到了自己怀里当抱枕。
暖呼呼,软乎乎的触感,让五官原本凶狠的祁玄面色平和了下来,梦里都是好闻的檀香味。
但和尚虽然全身暖呼呼,脚却比祁玄的蛇躯还冰凉,于是睡意朦胧间,祁玄抓起和尚的脚藏在腹下,将它遮得严严实实。
如此,哪怕有重物压在身上,莲若这一夜睡得还不错。
和尚醒得早,醒来时,整个人被抱得死紧,蛇睡着后占有欲强得不行,直接将莲若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莲若垂眸,头疼得一跳一跳,手指动了动,根本扒不动揽住他腰的那只大手。
反而惊到了睡眠中的祁玄,祁玄动了动,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将和尚脑袋按在他半露的胸膛上,手还安抚的拍了拍和尚的背,哄小孩似的。
莲若闭了闭眼,平日里的好修养真的快绷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对面前这蛇妖道一句: 滚。
真的很咯人。
可惜蛇妖现在睡得很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竟然还撒娇似的朝和尚蹭了蹭。
瓷白的耳朵红得滴血,莲若心中默念佛经:
1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莲若心静了,面上的羞窘之色也褪去,趁蛇妖睡着的时间,他入定内视一番,发现体内魔气又减少了一些。
师傅曾告诉过他,魔气乃世间最难缠的气,它邪恶,容易诱发人心底最不堪的欲望。
这些时日,莲若的确感觉到它对他心神多有侵扰,以至于在面对蛇妖的胡作非为时常常不能控制住情绪,失了一贯的冷静。
被魔气缠身之人一般最终因未能守住底线都会入魔,这魔气来得蹊跷,不知背后是否还有人在暗中针对他。
可为何仅仅待在这蛇妖身边,魔气就能自发减弱?
这蛇妖身上莫非有何秘密?
莲若思索着,手中的佛珠不知何时也转了起来。
照这样速度下去,在明年入夏之前应该能将魔气消灭,恢复修为,届时,这蛇妖再不能将他囚困于此。
莲若估算了下时间,他大概还得和这蛇妖一起待十个月左右,接下来,便将蛇妖看成灵宠对待便行。
毕竟他看上去的确不太懂人类间的交往,若真将他当平常人看待,莲若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这条蛇气死 。
莲若并不排斥与这条蛇相处,这蛇妖还未杀过人,身上气息很纯净,性格也并不如他本体一般凶戾无理。
和尚昨日的一些举动多少有在试探蛇妖底线的原因在,好在结果不错,这条蛇的确好哄得很。
就是不知他为何将他囚禁于此,究竟有何目的。
……
与此同时,京都也发生了些事情。
多宝阁带人上公主府要账的时候,管家竟拒不认账,口口声声说他们小郡爷这些时日都待在府上养伤,未曾出过门,更别说上多宝阁消费。
多宝阁背后也是有大人物,一听这话,便提出想进府瞧瞧真假。
那祁帘最好面子,让他们进来,岂不是最后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他将成瘸子的事?
双方拉锯不让,最后还是多宝阁老板请来了当日消费的那些公子哥上门,无奈之下,管家付了钱才平息了此次事件。
管家看着账簿上所剩不多的银钱,为诺大公主府接下来一个月的支出担忧。
皇上对小郡爷的愧疚心早已消磨得差不多,赐的东西一年比一年少,偏偏小郡爷是个不争气的,家中店铺一律不管事。
手下出了几个吃里扒外的,背地里不知昧下了多少主人家的银钱。
小郡爷要排面,整个公主府仆从比一般官宦人家还要多,如今郡爷病重,看医抓药,样样是支出。
等过几日,还是得和小郡爷商量商量,减少一些平日开支用度,再发卖掉几个嘴馋爱偷懒的。
但府中大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丫鬟,小郡爷年少贪欢,不知宠幸了府中多少清白小丫鬟,他若是起了发卖这些丫鬟的心思,小郡爷必要和他闹上许久。
管家按了按眉心,心里苦恼得紧,有些时候甚至想不清楚,当年清荣公主是怎样一个惊才艳艳的女子,万般男儿的梦中情人。
公主有勇有谋,才华双绝,却做出未婚先孕的事,还不知腹中胎儿父亲究竟是何人。
如今的小郡爷为人处世更是荒唐,性格才貌不仅没与当年的公主有一分相似,更是荒唐得不行,偌大公主府名声早被他败光。
许多公主府的老人也都相继被赶了出去,管家摇了摇头,他年纪也大了,实在管不到动了。
云雾寺此时也慌作一团,没有其他原因,原本在佛
堂入定疗伤的莲若失踪了。
莲若是圆通大师的小徒弟,现今寺庙主持是他师兄,寺中弟子都尊称他一声小师叔,平日因为他修了闭口禅,不能开口言语,大家都会更多照料他一些。
现在人失踪了两天左右,才发现,当下主持就派了人查探,却一无所获,人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至于为何没想到妖身上,因为佛门重地,妖物连近身都不敢,更不可能当众掳走身为佛子的莲若。
更何况,莲若的血对妖物其实是有一定的伤害作用的。
祁玄没有这些方面的侵扰,得益于他身上的皇室血脉和当初未破壳时,为救他,莲若给出的心头血。
云雾寺动作很大,最后打扰到向来不问世事的圆通大师,老和尚眉目依旧慈祥温和,他只让众人停下动作,道了一句:
“这是莲若他自身的缘法,是因是果,当日便已种下。该回来时,他会回来的。”就是不知这人是否还是当初的人。
主持听师傅这般说,没有多说什么,双手合十弯腰鞠躬,便退了下去。
如此一般波澜,就这样平淡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