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他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句话,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啊,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许宜行看着突然发狂的路安远,有点不知所措。
刚刚阿大出去以后,路安远的脸色就越来越差,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双目无神,不知道在看哪里。
“什么不是你?你怎么了?”这个路安远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太吓人了这也。
路安远忽然回神,眼前的幻境消失,正好他就看见了许宜行疑惑的表情。
是我!
路安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救命!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多少年了,自己从来就没摆脱过这种恐惧,今日,今日一定要说出来!
“我有话跟你说!其实我们。。。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我就害你差点丧命。
可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被打断了。
“能不能先救我。。。”这是床上的姚先生在讲话。
门的位置在自己头后方,他实在看不见。其实刚刚听见三人发生争吵,就已经有心找个台阶下去算了。
谁知道听到后面,怎么房中没声音了?
不是,不是没声音了,他能听见七皇子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可太熟悉了,是任何一个男子都非常熟悉的某种情境下才会产生的变化。
然后他就听见了七皇子的“告白”之语,如果没猜错,接下来他要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有没有搞错,七皇子多年不近女色,是因为许二小姐?
就算是,你们要在我这里干什么?
他不敢在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了,万一等一下七皇子情难自禁,自己现在一个残废,是不是还得给他两把床让出来?
被这一声打断,路安远的神智也恢复了正常,他看见自己的手使劲太大,似乎捏疼宜行了。
“抱歉。”他松开许宜行的手腕,使劲吸了两口气,把门打开。
“对不起,你要走就走吧,今日是我失态,明日我一定让人到府上,赔礼道歉。”
“嗯,这还像句人话。”
许宜行并没出去,而是又退回到了床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面色潮红的姚先生。这天不热啊,他怎么像熟虾一样。
“药,一换一。我没空跟你废话,你拿解药,我也给你,不给的话你就在这躺一辈子吧。”
姚先生内心早就打了退堂鼓,要不是顾着七皇子的面子,最开始许小姐进来的时候他就想给她磕两个头叫一声再生的爹娘。
当个瘫子真的太痛苦了!这是他卧床快一月的唯一感受。
“在,在那个桌子底下,有个暗格,水蓝色细口瓶子里的液体就是。”
许宜行走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翻起地砖,果然看见了那个瓶子。这人还真的和影四一样,喜欢各种包包瓶瓶,这底下都塞满了。
“怎么用?”
“兑水,一海碗那么多水,熬开了趁热服下。记得千万不能凉着喝。”
“哦。这个是丸药,一早一晚一次,吃三天就全好了。”许宜行将药瓶子放在姚先生床头,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跟路安远擦肩而过的时候,许宜行突然停下。
“姚先生,请问有没有一种药,能够消除一个人固定时间段内的记忆?”
路安远心中的弦一下子绷了起来,怎么,宜行已经知道自己那天的打算了,这是点自己呢?
“你说的那是仙法,不是药力能达成的。”
“哦,那你就当我没问。”
阿大正在跟马车旁边的司琴聊天,想要多打听一些她家小姐的情况,也是为了日后做做准备嘛。
谁知司琴这个娃,看着伶俐,可是问什么她都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真是要气死阿大了!
“难道你连你家小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吗!”
“饭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
“你!”
“聊什么呢?阿大我告诉你,我们家司琴还没有许人家呢,追求她的后生一大堆,你记得排队去。”
看见许宜行来,阿大慌忙逃走。救命,这个主子太难伺候了!希望日后殿下能放自己去外院做事,至于内院,殿下您就好好受着吧!
到了车上,许宜行吩咐再去一趟净喜寺。
“啊?”
“我东西忘到地宫里了。”
“哦。。。小姐,方才阿大来打听您的喜好。”
“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什么也没说!”
“做得好,司琴呐,等你日后出嫁,我连你的嫁妆都给你翻一倍。”
“什么呀。。。小姐真坏!”司琴害羞的转过脸去,正好许宜行也不想说话了,开始闭目养神。
方才路安远的表现真的很奇怪,她也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表白,可是那个语气,那个神态,那个情境,哪哪哪都不对。
特别是他说的那句“不
是他”,什么不是他,怎么不是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是让他刚刚必须要告诉自己的?
若不是姚先生打断,许宜行早就能听见他的后句了。所以姚先生也值得怀疑,时机太巧了,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这么一想,许宜行还真的觉得姚先生身上奇怪处太多。一个出手就能活死人肉白骨,当然反过来也能杀人害命的人,有什么理由必须数十年躲在七皇子府,供他调遣?
影四说他听说过他,如果真的是他躲在七皇子府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被人听说?太奇怪了。
难道。。。许宜行的猜测被不可救药的拉到了皇室纠纷上去,莫非并非是路安远掌控着姚先生,而是被他掌控着?
多年潜伏身边,可以下药,慢性药,逼迫路安远依靠于他?是谁,是皇帝的命令吗,还是那六个皇子,还是众多娘娘中的某一位?
所以姚先生说的话不可靠,他说没有的药,那八成是有的,等一下要去问问影四。
路安远刚刚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具他说初见是在上书房,打翻了甘蔗汁,甘蔗汁有毒,所以他是想说自己也被下了毒!天!
许宜行感觉自己想通了一切,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路安远为何多次强调和询问他们的初见场景,他一早就在向自己求救了!
哎呀!该死!为什么我就是记不清楚了!若是我也有记忆,那么应该早就能明白路安远的意思了!